“这……这简直……”施龙飞忽然一口血咳了出来，那血咳到一半，却从嘴里喷出了暗紫色的光焰。

一个个光斑从巨人的身体各处浮现，片刻后，肩膀处一个光斑忽然喷出了条细细的火流。转眼之间，巨人身上喷出一条条火流，那些全是施龙飞的能量。它们不受控制地喷出体外，游离片刻之后，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就连施龙飞也无法逆转这个结果。

卫臣那一剑，绝不是在他胸口开个洞那么简单。那一剑非但破坏了他胸口重要的晶体，告死者身上的结晶体，也可视为器官之一。只是这些器官用来储存能量，并且具备再生能量的功能。结晶体被破坏，那绝对是重创。

除此之外，更大的破坏来自于基因的层面。施龙飞不知道卫臣是如何办到的，可现在，构成告死者的基因序列确实正在崩坏。这一刻，将军确切地感受到，自己正站在死亡深渊的边缘。

他摇摇欲堕，身体正不受控制地往眼前的深渊倾斜。

“没想到，居然会一个人类……算了，我只能说，干得漂亮啊……”施龙飞的身体正在沙化，巨人的血肉失去了颜色，变得像海盐般雪白，然后片片散开。他努力看向卫臣，道：“可惜，你还差了一点。就像你说的，要是龙神亲至，我估计连一丝机会都没有吧，不过现在……”

他突然张口吐出一团黑影，那东西从施龙飞的嘴里喷出，瞬息间便已经远去，速度快得卫臣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消失在天都的地平线上。那东西像炮弹般笔直掠过天都，不管遇到什么，都是直接穿透。于是前进路线上一栋栋建筑都给砸出个棒球大小的缺口来，它划过之后，空气中才响起了音啸声。

掠出了天都，它仍去势不减，一直飞出了几公里之后，它才势尽落地。滚得两滚，终于停了下来，却是一个棒球大小，颜色漆黑，不断蠕动的肉块。很快，那肉块的组织里翻出了一只眼珠，周围则努力伸出几根像虫子似的节肢状长足。虫足撑起肉球，眼珠子四处扫动，接着足肢飞快划动，这异物迅速离去。

“那是什么？”卫臣回过神来，施龙飞的头部也开始沙化了。将军似是没有生命的雕塑，脸上仍保存着一抹自信的笑容，转眼就在半空消失无踪，归于虚无。

卫臣皱了皱眉，便要追出去看个究竟。忽然天都微微震动了起来，然后震动越来越厉害，一条条细密的裂痕开始出现在了地面之上，迅速往四周延伸开去。卫臣立时延展自己的感知，然而他把感知覆盖了整个天都，也感觉不到震动的来源。

震源似乎来自天都下方，是比天都下的玉墟宫更遥远的地方传来。

难道是……

卫臣忽然省起什么，用初代语急叫了句“转移”。周围的玉石街道一片光芒流动，卫臣的身影就消失在空气里。他直接从玉宫控制中心里那片光色迷离的空间里走了出来，大步来到边缘那些玉台处。卫臣把断剑插进中间那尊没有立方体的玉台上，断剑一插上去，周围那六个立方体便飘浮了起来，并迅速在空中组合在一起，形成了根长方柱体。它的底部打开了一个空隙，形状和断剑剑把吻合无间。

中间玉台沉下了地面，只有断剑高出大厅地面。半空那根长方柱体落下，正好套在了断剑上。柱体及地，那漆黑一片的柱面上，立时亮起条条光纹。光纹不断游动，游动之间暗含某种规律，有点像电脑的数据流，但每一条光纹，里面所蕴藏的信息，是数据流不知道多少个量级之上。

和玉墟宫相关的信息不断地释放了出来，卫臣只觉头脑发胀，几乎快给海量的信息所淹没。他抚额低呼了声，还好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已经恢复正常，他摇了摇头，放眼看去，这座大厅在他眼中再无秘密。

他就像研究了玉墟宫无数个年月般，深熟控制中心的每个功能。卫臣立刻伸手按在那根长方柱体上，两手左右一分，便有大片光纹被他从柱体上抽出。光纹在半空并末消失，其中的信息被卫臣释放了出来，它们形成无以数计的图案、符号，遍布着整个空间。

卫臣退后了两步，伸手挥动起来，就像一个指挥家般，他正按照自己的习惯，把玉宫的控制系统调整成自己所熟悉的模式。纵使只能修改很浅表的一部分，但已经够了。很快卫臣的右手前出现个圆形的光球，左手下方则有一个发光的键盘。他笑了笑，右手按上光球，左手拍下键盘，把玉宫的控制系统当成电脑用。

随着他命令的输入，很快头顶上出现一个个屏幕。屏幕里可以看到玉宫以及天都的各个角落，他看到了龙殿里惶恐紧张的巫族，还有韩烈卫岚他们。也看到了在天都里正到处瞎转的暮雪，甚至在天都的边缘地带看到了苏金卫，以及那头由血噬和沙亚迦演变而来的天災。

看到天災的时候，那异物转头朝镜头的方向看来，只有半边具有生物特征的脸上，那颗眼珠转了下，眼神似乎有些茫然。

卫臣哼了声，现在无暇去理会这头异物。天都、或者说整座天柱神山忽然震动起来，可能和某个东西有关。

“嫫母……”卫臣迅速调开另一个窗口。窗口里同样是玉宫里的一座古殿，这座古殿主色深沉，殿里看上去阴森可怖。在大殿尽头有一扇门，门上刻划着兽首女身的怪物，它张牙舞爪的样子，似乎要从门里出来。

那怪物既是嫫母，此处是玉宫禁地，仅龙神一人能够出入。因为此殿，其实是龙神替嫫母准备的归来之处。而现在，在那扇刻画着嫫母的大门前，有道身影正跪伏在地上，不是巫王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