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人上前拦住了她。
从来没有人会刻意地拦她的路,所以,一身白纱的年轻女子,虽然淡眉微微地蹙了蹙,可是,急于离开的她,还是按照之前的姿势,之前的步伐,略略地侧身而过。
可是,那人仿佛是刻意难为她一般。她步子才一飘起,那个男子,却更快地拦在了她的身边。
她向左,那人也向左。她向右,那人也向右。年轻的女子,忽然之间,冷漠一笑,干脆地停下脚步,将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望着这个敢当面拦她的男子,眸子底下,全是不耐的冷意,以及寒意。
冷意森森,寒气逼人。
看到女子竟然顿住了脚步,那个这才垂下首去,低低地躬身:“姑娘,请留步……”
姑娘,请留步。
年轻的女子冷冷地哼了一声,一双灵动的眸子静静地瞟了一眼拦在面前的人一眼,身子一转一侧,扬长而去。
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骄傲的女子,就如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如此的不屑一顾的眼神一般。
看到女子飘然而去,那个男子微微一怔,再想去追时,那女子身影一闪,已经从小小的后门,飘然而去。
“她还真的敢……”一个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冷意,还有恨意,在那个因为女子飘然离去,而神情呆滞的男子身后,静静地响起,带着冬雪飘过的冷意和湿意。
乍一听到那个声音,那个任由女子走脱的男子,仿佛做错了什么一般地,忽然更深地垂下首去。
这个女子,飘然而来,飘然而去,来时,仿佛春梦,梦过无痕,去时,仿佛朝露,露散无踪。可是,好巧不巧的是,她却被人看上了。所以,即便是梦,也要梦碎在他的手里,即便是朝露,也要干洄在他的手里……
“主子……”那个阻拦女子未遂的男子,忽然静静地跪在地上,请罪道:“都是属下的错……”
他完全没有想到,那个女子竟然轻功甚佳,只一个照面,他一个疏神,就让她从容离去。本来,他是可以追的,可是,外面全部都是红袖楼的打手,还有那些前来寻欢的香客,而他的主子身份非比寻常,若一旦泄露,便是万劫不复。
一个淡然的冷笑的声音,冷冷地哼了一声:“去,看一下她是哪家的女子?”
跪倒在地下的男子,诺诺而去。阴影之中,这才闪出两个年轻人的影子出来。“二弟,此事,你怎样看?”
问话的人,微微地侧过脸来,在微弱的灯光之下,可以看出一张年轻的、俊雅的、出众的脸来,那表情,那语气,竟然是日前来巡视的太子净水炎。
“一个女子而已,偏生大哥如此的紧张。”净水炎的身后,是正举步从阴影里闪出的净水垢。此时的净水垢神情若有所思。他望着净水炎,神色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淡雅舒适之意。
“你是知道的,二弟,我们不应该在此碰到熟悉的人,可是,此女子给我的感觉,却是十分的熟悉……”
要知道,他们奉旨来到边关,心里头,有着太多的筹谋打算,心里,也有着太多的沉重负担,一举一动,更是十分的敏感。可是,夜半寻欢,却碰到一个让他感觉有几分熟悉的人。可是,却偏生想不出究竟在哪里见到过……
“是啊……”净水垢敛起了笑,望着依旧灯红酒绿的厅堂,听着那些斛盏交错,忽然之间,冷冷地顿了一下:“怎么回事呢?这几分说话熟悉,究竟是因何而起呢?”
大厅里的客人,还在喧嚣,还在因为飘然而去的女子在不满,不服。争着、吵着要让这个女子出来。这边,老鸨连忙出去安抚,少不得又要费一番口舌。最后,眼看安抚不住,只好找了院子里最出色的舞姬,再补上一曲。
可是,那些早已看惯、听惯了的靡靡之音,又怎么和刚才那出尘冷清的语调,还有淡然月色之下的高歌比呢?
客人们一听,更加的不满起来,誓要老鸨找回那个早已离去的女子,否则,绝不罢休。
后台的另一端,净水炎和净水垢联袂转身,想要回到驿馆之中去。要知道,那女子,已经派人去查,少时便有回复,而他们此行的目的也亦达到,所以,只要回去静静地等候消息,也就是了。
再一想起方才在包厢之内,那个燕北太守一副谄媚的低下表情,净水炎薄唇一凛,令人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正在这时,有人急步而来,来到净水垢的耳旁,低低地说了句什么。净水垢眸子一凝,神情一滞,忽然间展颜一笑:“大哥,我们不妨去看一场好戏……”
净水炎淡然颌首,然后步子迈开,朝着净水垢所指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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