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昏暗，这种暗的光彩并不是夜晚，魔源血域里的光线，来源于头顶那颗血色的月亮，以及绯红色的云彩，云彩是被染红的。

苏白的视线里，瑾婳已经被他推出了一些距离，苏白后退了一歩，看见她呆在原地，眼泪一颗颗的滚落。

其实他真的不喜欢看见人哭的样子，所以以前他总是会心软。

“为什么？”瑾婳的声音沙哑，呆呆的问他。

她害怕看见他现在的眼神……两个人相处了很多年，她能够清晰的明白他每一个眼神的含义。

那样的眼神，真的就好像纯粹到干净的，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以前她也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过这样的情绪，可都是对陌生人，从来没有对自己。过去的瑾婳，一直都明白的，不管自己再耍赖，撒娇，耍小脾气，他看着自己的目光总是充满宠溺。

不管是什么样的……他只会像个大男孩一样，揉揉自己的脑袋说，没事啦，没关系的。

苏白沉默了一小会儿，其实他不想说更多的东西，也不想去纠缠，不想去讨论前世谁对谁错，不想去讨论这辈子谁对谁错，就只是有些累了，见她一面以后，想早些离开。

苏酥还在西域等他带慕鸢回去呢，剑宗还有个可爱温柔的女孩子，在等着他归来，娶她。

“我来魔族，是想告诉你……我没死呢，你也不用想着为我报仇了，你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就好了。”苏白的声音很轻，其实也没那么冷漠，就好像在和一个关系还好的朋友，交代一些事情一样。

“苏白……”

“又只会哭了吗？”苏白微微皱了皱眉。

“呜呜……我不要你走……苏白……你别走……好不好？”

“我知道是我错了……呜呜呜……你别走好不好？”

“我留下来干什么？”苏白反问。

“你想的话……我把整个魔族都给你……你留下来，好不好……呜呜呜。”

“我又不需要。”苏白耸了耸肩。

“再说了，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关系了，不是吗？”

“我不要……不要……”

“不要什么？嗯？以前，是你自己说的分手吧？嗯？”

瑾婳彻彻底底的慌了神，“我当时……当时只是生气了……不……”

她的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苏白的表情一点点的变了。

“嗯，我知道，你是生气了。”他笑了笑，像是在自嘲。

“是，我知道，你生气了，那我是不是该哄着你，是不是该求你继续那段感情？啊？我哄你的次数还少吗？！”

“是不是你生气了，我就一定要放下自尊来哄你？”

“我，我说错话了……对不起，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瑾婳越来越慌张，她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可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下去，越说越乱，眼泪一直在不停的往下掉。

“我真的没怪你的。”苏白摇了摇头。

“瑾依……不对，瑾婳，我一直都很感谢，感谢你前世喜欢我，感谢你过去为我做的那些，我知道……你只是因为性格，所以会有一些小性子啦，我都知道，所以从来也没有生气过，因为其实就算是小性子，你本来的想法也不坏啦，所以没什么好生气的，在我眼中，也一直都很可爱。”

“前世……其实也不怪你，是我自己瞒着你，想着自己一个人维护着作为男人的自尊，所以想着自己去试着对抗那些压力，去做到你母亲定下的目标……却忽略了你的感受。”

“我知道，你也会孤单的，但是我想着……只要忍耐一段时间就好了，只要忍耐一段时间，以后我们总会一直都在一起的。”

“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是我的错。”

“我生气的不是你对我说分手这件事情，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和你说过，如果有一天你觉得累了，想分手了，那我都会答应你，都会给你自由，放你离开。”

“这不是那时候你想要的结果吗？”

“所以，我们之间的前世，就已经结束了才对……这辈子，也没什么恩怨，我也没什么恨你的地方了。”

“但是，瑾婳，你要知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也已经成婚了。”

“成婚……？”

“对啊，前些日子，在西域，和苏酥，你认识苏酥的吧？”

瑾婳呆在那。

“你说过要娶我的……你说过……要娶我的……”瑾婳的声音变得尤其的语无伦次，眼瞳震颤着，她在摇头，她不相信。

“是说过，但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再说了，不是你主动说要分手的吗？”

“所以我结婚了，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我也不需要你给我报仇，不需要你带着魔族那么多人，白白送死，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去做。”

“不管你理不理解，听不听，反正我说过了……我走了，以后不会再来。”

苏白最后看了瑾婳一眼，转过了身，瑾千叶的脑袋还处于迷迷糊糊的身边，跟在苏白的身边。

她……好像听到了很了不得的东西，虽然很多都不明白，但是……魔帝竟然会为了他，甘愿将整个魔族送出，那他……

果然……自己是配不上他的吧？

瑾千叶微微低着头，他的手还轻轻的拉着她的手，那么温暖。

可瑾婳却又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让开。”

苏白淡淡的念道。

“你别走…好不好？”

“不好。”

“那你晚点再离开……好不好……？”

“不好。”

“那我要是……不让你走呢？”

“你可以试试看，”

瑾婳这时候，忽然想到了……

“你……获得的是什么……是类似于……”

苏白匆忙打断了她的话，“不能说。”

“说了会怎么样？”瑾婳紧紧的盯着苏白的眸子。

“会被惩罚。”

“是很严厉的惩罚吗？”

“说出来你就会死。”苏白看着她，冷冷的念。

……总不能告诉她，说出来两个人都会被关进一个他也没去过的地方吧，说不定这家伙真就发神经，说出来了。

“你不要走……好不好？”

“你留不住我的。”

“你走了……我就死给你看。”

“你威胁我？”

“我……不要你走……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你才回到我身边……别走，好不好？”

“神经病。”

苏白扭头。

其实他还真没有办法离开这，他的空幻石已经用掉了，系统商城没刷新又买不到，刷新很久的话，也未必能够买到。

苏白走出了好几步。

他在赌这次瑾婳不会真这么做，以前她也总喜欢用这些莫名奇妙的东西来耍小脾气，可其实这家伙最害怕这些了。

可当苏白走出好远，终于松了一口气。

“苏白……”身后的瑾婳忽然念他的名字。

“你不爱我了，对不对？”

她的声音沙哑，苏白没有回头，没有回答。

“反正……你都不爱我了……那我把之前你救我的命，还给你。”

“我要你……就算有那么一点点后悔也好，我要你……永远记得我……苏白。”

瑾婳的神情已经满是病态。

“你有一个类似系统的东西……对不对？！”

苏白瞪大眼眸，耳边在一瞬间响起了来自于云浅的提示音。

“已触发本系统的根源规则，将使用上次bug修正后规则处罚。”

“十秒钟后，宿主与瑾婳将强制传送至太古荒地。”、

“为期：五年。”

“你脑子坏了吧？？？！！”

苏白看着瑾婳，可那家伙就这么望着他，像是在赌气一般。

她的想法……真的就是那种，赌气般，孩子般的。

“反正……你都不喜欢我了……那我，死给你看。”

苏白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四周的一切在这一瞬间消失，只剩下一片黑暗。

他叹了一口气。

又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