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与墨云在深海饮酒，期间谈论了一些关于所谓的全部计划，最后苏白离开，回到孤隐山，他的小院子里。

这期间他一直都有些心神恍惚。

其实心神恍惚的源头，也没必要遮掩，大概便是瑾婳口中所说的那句，沐栀的修为，是她所给予的，与其他人无关。

所以她骗了自己，呵。

可苏白已经头疼到不愿意再去想她骗自己的原因，她离开孤隐山的真相这些东西了……他从始至终，要的都只是沐栀的态度。

而沐栀的态度，却只是站在所谓的师尊立场上，劝他放弃所谓的魔道，因为魔道与天道不容，即便她是为自己好，那又如何呢？和自己想处了那么多年，他想要的是什么，沐栀真的不明白吗？

即便说着不去想，但脑子还是不自觉的，思绪不停的往外跳出来，吵的苏白头疼，所以他和墨云喝酒的时候，没有用灵气去屏蔽，但求大醉一场。

回到孤隐山，推开门的时候，他的脚步都还有些跌跌撞撞的。

苏酥就在院子里，安静的等候着他，院子里的灯光亮着，苏酥的边上是一株狐兰，她在看着那朵花，发着呆，听见了推门的声音，便一下子站起来，然后跑到了苏白的身边。

少女的鼻子轻轻嗅了嗅，便嗅到了满身的酒气。

“师尊又喝醉了。”苏酥清冷的声线，在苏白的耳朵边想起。

“很不乖哦。”苏酥的小手揉了揉苏白的脸颊，然后却又一下子，忽然被苏白给抱住了。

被抱的紧紧的。

头顶的一轮月光，明亮晴朗，月光倾落下来，整个院子的里面，泛着一股冷白。

苏酥微微抬头，看着苏白似乎有些疲倦的脸颊，有些心疼的，小声的念，“苏酥在这呢，师尊想抱多久都可以。”

“为什么叫我……师尊？”苏白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因为嘛……苏酥觉得，“师尊”这个称谓，就是师尊和苏酥之间最深的羁绊了呀，而且也是苏酥认识师尊的开始嘛，如果师尊不喜欢的话，苏酥也可以叫……主人？或者夫君？都可以的嘛，只要师尊喜欢就好了。”

“苏酥喜欢就好。”苏白回答道，微微低下头，能够嗅到她的发香，似乎有风吹过来，叶子被吹得哗哗的响，少女几缕调皮的发丝被吹到了苏白的脸上，痒痒的。

“又让苏酥担心了。”苏白的声音稍微透着几分自责。

“没事啦，反倒是很少见到师尊这样子，能够照顾这样的师尊，对苏酥来说，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哦，”苏酥的狐狸耳朵轻轻的颤抖着，然后迟疑了一小会儿，问，“是今天来的那个人，让师尊又想起不开心的回忆了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开心的回忆，是我作茧自缚。”

“不过我觉得我肯定能想明白，就是总是自己陷进自己给的束缚里面。”苏白轻轻搂着苏酥，在她的狐狸耳朵边小声的说，“不管是以前，或者是现在……我也是一个很脆弱的人啊，总想着有人能够爱我，不想身边的人离开了，所以我总是接受不了沐栀的离开。”

“不过我想啊，我身边还有苏酥呢，还有琉璃……又不是非要她不可，不管她有什么秘密，或者还是想怎么对我好，可当她不愿意把真相告诉我的时候，我就不该再想着她了才对。”

“嗯。”苏酥小声的应了一声。

“苏酥都知道啦，苏酥也会一直都呆在师尊的身边的！只要不是师尊赶我走，苏酥永远都不会离开。”

“我都知道，我也是一样。”苏白小声的朝着她说道。

“师尊……”苏酥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声的嘀咕。

“嗯？”

“好像都没听师尊……亲口说过，喜欢苏酥……”苏酥的声音可没幽怨，而是带着一股子甜蜜的，撒娇的意味。

苏白明白了。

“苏酥，我喜欢你。”

其实她要听的只是这简单的几个字而已。

“不对，不只是喜欢，是爱你才对。”

苏白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有水光闪闪。

“别哭呀。”

“就是，就是，很开心嘛。”

“那我以后天天说给你听。”

“真的吗？师尊。”

“真的。”

“嗯嗯！”苏酥的眸子晶晶亮亮的，然后踮起脚尖，在他的嘴唇轻点了一下。

“沐栀是坏女人。”苏酥小声嘀咕着。

“对。”苏白忍俊不禁，总觉得苏酥的口气里，稍微有些小孩子的幼稚味道。

“那师尊，不要想她了好不好？”

“好啊，苏酥可比她重要多了。”

“嘻嘻。”苏酥抱着苏白的腰，然后小声嘀咕，“那师尊，我们去睡觉吧？”

“好。”

“苏酥前几天，找到一本，一本，色色的书。”

“嗯？”

“在，在慕鸢的房间里看见的！她，她不知道从哪找的，书上有很多……奇怪的，奇怪的姿势……”

“这样啊。”苏白笑了笑，也不知道何慕鸢怎么还会找到这种小黄书。

估计是想学点什么？

“苏酥今晚上很开心……陪师尊一起，做那些姿势好不好？”虽然早就不只是单纯的少女了，但是说到这话的时候，苏酥的脸颊，还是有着桃花般的粉色。

苏白把苏酥抱起来，一只手扣着苏酥的腿弯，另一只手搂着她的后背，然后抱着她走进了房间里。苏酥把小脑袋埋在他胸口，咬着嘴唇，脑袋里想着那些羞人的动作。

红了脸颊。

……………………

瑾婳城内。

“我就说嘛，沐栀呀……果然你还是忍不住，想要看到些什么吧？”

“现在，你满意了？”

瑾婳坐在椅子上，看着闭眼的沐栀。

虽然沐栀不说，但是她的小动作，又怎么可能瞒过瑾婳，她利用魔血的某种能力，看见了苏白那边的景象，但她的魔血，有一小半，可是来源于瑾婳，所以她能看见的，瑾婳自然也能看见。

包括声音。

苏白与苏酥的对话，尽数落尽了沐栀的耳朵里。

沐栀的表情好像没有变化。

可瑾婳脑袋里，可还是回旋着苏白说的那句，“苏酥比她重要多了。”

虽然瑾婳觉得无所谓，但是沐栀会怎么想……瑾婳就不知道了。

“你好烦，姐姐。”沐栀睁开了眼睛。

接着，瑾婳就看不到苏白那边的景象了，因为魔血的联系，被沐栀切断。

一缕鲜血从沐栀的嘴角流淌而下。

“所以啊，沐栀，你折腾来折腾去，最后也不过只是落得了个，讨人嫌弃的结局。”

“哦。”

“你不难过吗？沐栀。”

瑾婳在问她。

可她愣了一下。

这时候她才大概发现，沐栀的眸子里，情绪大概就只剩下了空洞，像是具精致的雕像，或是木偶，却已然没有了生气，宛若失魂了一般。

“我不该多嘴的，对不起。”瑾婳低声说道。

可沐栀仍旧坐在那，一动不动，原本漂亮，精致的眸子，仿佛都染上了一层灰色。

这是她从最开始，便想到过的结局。

可当这一天终究到来，终究发生在眼前的时候，心脏却宛若被针刺了一般，扎心的疼。

那些过去的回忆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最终尽数化作碎片，撕裂开来，再拼不回完整的画面。

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