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开明？明哥？”卫臣心道，总不能喊你小明吧。

男人摇摇头，说：“那也是他们给起的，说什么我能直视人心，能辩善恶，谓之开眼既明心。叫着叫着，便成了什么圣兽开明。”

“那我应该怎么称呼？”卫臣无奈问道，心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倒是直说啊。

“我是龙神创造出来的第一个生命，他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兮光。”

“兮，兮光兄？”卫臣试着叫道。

男子瞪了他一眼，道：“直接叫名字就好，哪来那么多讲究。还有，你跟我来。”

圣兽，不，兮光。他指了指卫臣，便沿着石道往山上走，卫臣只得跟上，两人漫步于月色林道之间，四周静谧无声。卫臣略显不安，因为猜不透这自称兮光的男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他为何要等自己。以他的身份，如果要见自己，只要说一声既可。他却偏要等到巫灵离去，才肯现身，摆明了不想让巫族人知道。

兮光一路上也不说话，他虽在行走，可仅是道投影。如果他愿意，可瞬间远去千里，哪里用得着这么一脚一步地走着。他不说话，卫臣也不敢胡乱试探，只能闷声不吭地跟着他，有道是长路有尽时。终于，兮光停了下来，这里已经是半山腰。往这一站，双月异色下，天枢城已经看不真切，只能得望一片模糊剪影。

“好了，在这说话，也不怕被人听见。”兮光抚掌说道，这里山高风劲，若不说大声点，还真难听得清楚。

卫臣摊手道：“究竟什么事，要把我叫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没什么，就是……”兮光突然收起笑容，身影瞬闪，出现时已经来到卫臣身前。男人抬手，一拳就递了出去，拳锋笔直撞向卫臣胸口，口吻忽然变得无比冷漠起来：“就是，我要杀你而已。”

“什么！”卫臣怎么也没想到，这圣兽投影把自己带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居然是为了杀自己。

他也没空问兮光为什么要这样做，对方的拳锋已经印在他的胸口上。明明只是一道投影，可卫臣却感觉到那拳锋中传来排山倒海的庞大压力。他脑海里嗡的一声，已经无法去思索，接下来全是身体做出的本能反应。

卫臣的左手弹了起来，朝兮光当头罩脸地捉了过去。探出手臂的同时，血肉组织飞快异变，等伸到兮光面前的时候，血噬那巨大的魔掌像一片阴影般罩了下来。

然后拍去。

却拍到了空气。

不知何时，兮光又退出了七八米，就这么站着不动，脸色沉凝，盯着卫臣不放。

卫臣的左手已经异变成血噬，胸口处也浮起了片片似水晶般的红甲，血公爵的姿态似变末变，他怒视兮光道：“你这是干什么？”

兮光脸上渐渐挂起一抹笑容：“不这么做的话，怎么把它给逼出来。”

“它？你是指……”卫臣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皱眉，“血噬？”

“血噬？”兮光摇头，“不，虽然样子不一样了。但我敢肯定，它就是蚩尤，或者说是那恶魔的一部分。没有错的，我记得它的气味。哪怕时光过去千载，我也不会忘记，它那尸山血海似的腥气。”

卫臣看了看血噬，道：“你见过蚩尤？”

“不，好吧。我见过，但只限于梦里，对我来说，那就是一场恶梦。”兮光转身，看向山下古城，道：“当年龙神大败蚩尤于逐鹿，将那恶魔施以车裂之刑，独将它的首级带回。之后龙神便创造了我，龙神虽然没明说，可我能够感觉得到，我和那恶魔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而这种感觉，在白天那青霓殿里，当我见到你时，也心有所感。所以我必须弄清楚，你，或者说它，究竟是什么？”兮光冷笑了声，说：“我只是说，你并非敌人。可也没说，你是友非敌。”

“所以你准备杀我？”卫臣问。

不料兮光却摇摇头，道：“不，至少暂时没这个打算。刚才那只是为了把它逼出来而已，诚如我之前所说，我在你眼中看不到敌意，所以我跟巫灵他们说，你不是敌人。可你身上有一部分是那恶魔的东西，我就不得不谨慎一些了。可若因此，便要杀你的话，那也说不过去。毕竟我和你一样，同样跟那恶魔有所联系，可那不代表，我们就是那头恶魔。”

“再加上你是从外界来的，所以我无法肯定，你会不会也是龙神的造物。因此，我打算盯着你，如果你做出不利于巫族的事情，那我真的会杀了你！”

卫臣解除了异变姿态，笑道：“那么今晚，你真正的目的是警告？”

“没错。”

“那么我知道了，关于对巫族不利这点，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这么做。事实上我还打算留下来，帮白巫守城，对付那些黑巫呢。”

兮光双眉一挑：“为了不死药？”

卫臣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你究竟偷听了多少东西。”

“什么偷听，我用得着偷听吗？只要是在这天枢城里的，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兮光大声道，只是那样子，倒像是在掩饰自己偷听的事实，显得略有些气急败坏。

“好吧，我也不管你是偷听，还是其它什么。总之，我会留在天枢城，看能帮巫族做点什么。不过我很奇怪，巫族明明有你坐镇，为什么还摆出一付生死存亡的模样？”

兮光神情有些凝重，轻叹一声道：“因为我不能杀黑巫，一个也不行。那是龙神对我的限制，应该是顾及到我体内属于蚩尤的那一部分会觉醒，并伤害到巫族。可他却没想到，几千年后，巫族会分裂成黑巫和白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