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愣是从早上,和南青衫一直喝到了正午。
喝的醉眼朦胧的,两个人都趴在了桌子边上,苏白忽然有点饿了,然后看了南青衫一眼,“有吃的不?”
“你自己弄,这里的东西随便你动。”
“行吧。”苏白从湖里捞了两条鱼,然后杀了一只鸡,做了一锅干锅鸡,又做了一锅酸菜鱼,还蒸了饭,做好以后放在了桌子上面,敲了敲桌子,让南青衫清醒一点。
“吃饭吃饭。”他如此说道。
南青衫接过了他手上的筷子,倒是一点也没有怀疑的尝了口干锅鸡,一拍桌子,“手艺不错!怪不得能骗走青水那丫头。”
“你知道啊?”
“南域里有我道法化身的眼线,上次的大会,我都看到了,青水很少对男人有近距离的接触,所以……就只有一个结果了,她爱上你了,就是这么简单。”
“啧。”
“再喝再喝。”南青衫说着再一次给苏白倒酒,“早知道你会做菜,那不比光喝酒有意思多了?”
“你也没问啊。”苏白倒是无奈的回答着,南青衫这人还蛮有意思的,既然选择了合作,那他就完全的信任你,也不担心你给他灌多了偷袭,也不担心他下药,或者说他带着人皇来直接将他灭杀了这件事。
所以苏白也回应以足够的信任,这股简单的信任链接就这么连接起来了,吃过了午饭,苏白和南青衫在那下了一天的五子棋。
因为他下不来围棋。
剑七还要明晚才到呢,这段时间苏白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了,到晚上干脆他就又做了顿饭,和南青衫吃了顿晚饭,这家伙一趟就睡着了。
“我说……你这千年都这么过啊?”苏白忍不住询问道。
“不然做些什么呢?我千年前就已经几乎无敌了,所爱的人又不在身边,每日除了醉眼朦胧的看星星月亮,我又还能做些什么呢?”
苏白倒是确实无法回答他的话。
“说起来……可能这话你不爱听,复生之法是这个世界上最违逆天道的东西,即便你至圣七八重,估计也很难做到,你那所谓的功法,未必可靠吧?”
南青衫缓缓的坐起来,看着苏白,“你有研究?”
“我没有研究……只是单纯的想听听,前些日子魔族那位远古魔帝妖月才复生,但是她是因为她的灵魂过于强大,所以转世以后也能回想起那份记忆,至于妖澜也是,她的灵魂足够强大,而且她的肉身还存在,所以她回想起了记忆,重生了,但都是因为她们的魔血。”
“那你呢?你依靠什么?”
“青婉的灵魂没有进入冥界,她一直都在我身边……但这世间已经没有了能够容纳她的肉身,凝聚一具可以容纳残魂,违逆规则的肉身的血气,我已经收集足够了,可我还需要起码至圣八重的力量……我才能做到这件事。”
“有成功过的案例吗?”苏白反问。
“……没有。”
“邪修记载的有很多功法,其实都是唬人的这件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苏白不是要故意奚落南青衫,他是想让他好好思考一下,想着他是不是因为太过于执迷而着了魔。
“我明白你的意思,苏白。”他的声音很淡,好像并没有因此而激动,过了那么几秒钟,他坚定的,轻缓的说着,“这是我这千年来唯一的希望,你明白吗?希望总比绝望好,即便是一线希望……为此不管是做什么,我都愿意。”
“青婉她死在我的怀里,临死的时候她一直在哭,她在说救救我救救我……可我什么都做不到,你明白那种感受吗?如果是你,如果是你……在有一线希望的时候,你也会想去因此而执迷着魔,即便颠覆这一切。”
苏白沉默无言。
他说的倒是没错,可苏白的关系还没好到能让他把自己背包里那颗太虚珠给掏出来的程度,那颗太虚珠苏白虽然用不到,但是终究留着也是宝贝,说不定哪天会用到呢。
虽然苏白这辈子都不会允许自己要用到这个东西。
“也是。”苏白点了头,没有再说什么,
今晚的月亮很圆,南青衫一个人又喝了很多酒,苏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个酒坛子,他喝多了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苏白也躺在了草地上,看了一晚上的星星月亮,睡觉。
……………………………………
次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南青衫就在他身边,然后敲了敲桌子,“到饭点了,该做饭了。”
“那我寻思你自己之前在的时候不做饭啊?”
“啊,你做的好吃嘛,比青水做的好吃,怪不得青水会喜欢你。”
“……”
苏白无奈的又杀了他一只鸭子,然后切了他腌制的腊肉,做了两个菜,两个人吃过了午饭,南青衫让他休息会儿,然后一会儿可以准备伪装一些伤势了。
剑七估计快到了。
南青衫收起了桌上的残羹剩饭,然后苏白看着他,他也看着苏白,过了几秒,他说,“你得信任我,弄点伤出来,我再结个阵,你呆在里面,等剑七来了,他会上当的。”
“知道。”
苏白选择了相信南青衫,然后他给自己胸口来了一拳,一口血吐出来,他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苍白,气息也变得虚弱,那是修士的精血,一般都要休息很久才能恢复的东西,他还好,混沌体生成的快。
然后南青衫结了一个血色的拘神阵。
邪修的功法都是这样的,名字起的牛逼哄哄,但是实际的作用怎么可能那么逆天?但偏偏就是有无数修士信这一套,以为只要成了邪修,就能飞快的上涨修为,然后获得权势。
但好像事实也是这样,修士一层层的往上爬,更多的不还是想多活那么个千年,有钱有权有漂亮姑娘投怀送抱吗?
谁都没法免俗。
苏白就盘坐在这拘神阵之中,他能感受到他的修为被压制了,但是显然南青衫的阵法已经无法将大乘五重的他,彻底的压制了,南青衫看了他一眼,“你大乘五重了?”
“是啊,人皇给了我点力量,毕竟之后还要谈合作。”
"人皇为何如此信任你?"这点南青衫有些想不明白。
“因为我背后站着剑帝。”
“原来如此。”南青衫好像明白了,接着问,“你和剑帝是一个世界的人?”
“应该是。”
“上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苏白苦笑着摇头,接着南青衫就没有再问,苏白闭目坐在那里,南青衫去他的木屋里睡午觉了,这千年他睡觉的时候,大概都有那么个一两百年。
一直到傍晚,夕阳逐渐下沉,南青衫从木屋里走了出来,约莫几秒钟以后,他也看见了,穿着黑袍的身影来到了这处山泉边。
“人我搞定了,你的那个叫做“噬”的功法给我研究研究。”南青衫打了个哈切,剑七确认坐在那里的是苏白,冷哼了一声,先是将一本残破的古籍丢给了南青衫,随即看着睁开眼的苏白。
“你当年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活下来的?”
“重要吗?”苏白好像是在惨笑,他的面色苍白,看上去尤其的狼狈。
“你太过招摇,太过于急功近利,若是你真的修行到就连至圣期都奈何不了你,那我也会死,但是……很可惜。”剑七也笑了,要知道这几日苏白的再一次现身,可是他心底一直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我没想到你还会和邪修有勾结。”苏白冷声说道。
“与邪修勾结又如何呢?你也是修仙者,难道真的要去恪守那苦不堪言的清修吗?人活这一辈子无非就是为了钱权色,但到了我这个年纪了,所想着的无非就是再多活个几百年,那些蝼蚁的生命,又何须在意?”
“成王败寇,这个道理不需要我教你,只是很可惜,你就要死了,苏白……不知道这一次,你还有没有办法活下来?”
“当年若不是你与魔族勾结,你又怎么会能逼死我?”
“你是指沐栀吗?你都猜到了是吧,也是,毕竟你已经杀了北幽王,北幽王本来应该是魔族的新帝,也算是我的老友,他死在了你手上,那就由我来给他复仇。”
剑七看着苏白,他的神色一直都是如此的平静,仿佛没什么能再拨动他的心绪,但面前的苏白却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颇有几分癫狂的味道。
“怎么,到最后却疯了?”
剑七冷笑着望着他,“你确实是我剑宗最出色的一名弟子,可惜你却不懂圣人不仁的道理,如今也没有了再后悔的机会,你放心好了,你身死以后……你的那些妻妾,会有人帮你,好好照顾的。”
剑七的声音变得尤其的戏谑,“你风流成性,所以这是你最大的软肋,之前能以此逼死你一次,但这次你已然将死,你的那些妻妾可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到时沦落到他人手里,你可以想想那滋味,但很可惜,你看不见了。”
苏白的眸子变得满是杀意。
“搞定了。”南青衫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哦,好嘞,我也录完了。”苏白也顺应着回答,将刚才藏在身后的留影石,收到了储物戒指里面。
随即,苏白冷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拘神阵也在这一瞬间被南青衫解开,下一秒钟,苏白拔出了剑,寒雨的剑芒映照于天地之间,只是这一次苏白没有再敛其锋芒。
“其实你还真的教会了我一点,宗主……有时候做事嘛,是该不择手段。”
“如今,你还有什么遗言吗?剑七。”
苏白歪了歪头,但下一瞬,他的身形已然彻底消失,君临剑意在这一瞬间倾泻下来,剑七下意识的拔剑想挡,但却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再过一瞬,他就没了握剑的知觉。
他握剑的那只手已经掉在了地上,血液喷涌。
“来,说你的遗言,一字一句的说,我听着!”
苏白再一次挥剑,斩断了他另一条手臂,剑七刚才的自信,戏谑,在这一瞬间全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喉咙竟然发不出一个字来,“南青衫……你,你……!!”
南青衫就在一边喝酒,懒得搭理他。
反倒是苏白再一次的朝着剑七挥剑过去,剑七仍旧无法阻挡,肩膀之上再次多出一个深可见骨的血痕。
“你刚才都说了,只要能成事,做什么都好,所以我和他也合作咯,剑七……千百年来的计划功亏一篑的滋味,如何啊?”
苏白已经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
“你不必求饶,我也不会听,你若是想拔剑试试,那也可,你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我也不需要把你抓起来推出来在东域认罪,你今天就是要死,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剑七,我问你……这种感觉,如何啊?”
苏白冷笑着再一次挥出一剑,但剑七已经全然没有了任何要反抗的架势,他就站在那一动不动,眼眸已然是一片灰暗。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知道他输了,成王败寇,无非一死。
苏白手中的剑停了下来,南青衫在一边看着,“怎么,他不反抗了,所以不解气是吧?”
剑七的神情变了,那份原本对于死亡的淡然变成了极深的恐惧,他看向南青衫,“我和你合作这么多年……从未冒犯过你,南青衫,你……”
“我知道啊,但我是邪修,本来就不讲什么原则,现在,他勉强算我半个朋友了,我们未来会是长期的合作伙伴,所以,我倒可以体现一点诚意。”
南青衫笑的很邪性。
“你要干嘛?”倒是苏白有些好奇。
“炼魂。”
“你砍他再多剑,他无非就是痛,他现在就只是会想着早点死在你手下得以解脱,那多不解气啊。”
“炼魂是什么?”
“我该怎么跟你描述呢,有时候死不是终点,死了以后不得解脱才是最折磨的,他的灵魂会一直存在,意识会一直清醒,每日经受宛若剥皮削骨的折磨,一刻不得停息,还要为我所用,他失去了一切,就只剩下一个残魂,再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苏白脸上的笑变成了戏谑,但是剑七已然试图在这一刻将他残魂都瞬间泯灭,可南青衫已经在这一瞬间出手,在他将自己泯魂之前,彻底杀死。
他的魂魄被南青衫扯出,然后南青衫开始构筑阵法,将其丢入进去,苏白能看见剑七那缕魂魄脸上的痛苦,求饶表情,但南青衫的神色平静,好像这件事已经做了千万遍,丝毫没有怜悯之心。
苏白长舒了一口气。
“我说话他能听到吗?”
“当然可以,但他却什么都不能再做了,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就只是一个每日都要经历地域折磨的鬼魂,这不是很有趣吗?”
苏白看着在阵法里哀嚎,痛苦,翻滚的残魂,过了几秒钟,他想了想,然后歪了歪头,“剑七,真可惜啊……你,气不气?”
可惜剑七已经没法回答他了,现在就只剩下了无边的痛苦,阵法很快炼制完毕,南青衫随手凝结了一颗魂珠,把剑七丢进去。
“大仇得报,什么感觉?”
“舒服了。”苏白长舒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调停两域之间的战争了,彻底结束了以后,我就再没什么威胁了。”
“自信点,接下来你就是北域魔帝,西域妖皇,接下来若是你想,你还能成为南域至尊,这世间已经无人可再威胁你了。”
苏白和他对视一眼,然后都不约而同的大笑了起来,南青衫又走到了桌子边,当着那颗魂珠的面,把剑七的尸身给烧成了灰烬,“来来来,喝酒,喝酒。”
苏白朝着他举杯,想了想,轻声说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我们本来就是合作,好好努力吧,我接下来,还得仰仗你帮我呢。”
“客气了,客气了。”
“少说废话了,来来来,再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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