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其实不是很喜欢吃鱼。

因为吃鱼要挑刺，比较麻烦，但是苏酥喜欢，所以以前他经常会在孤隐山的小河里钓鱼，然后做烤鱼呀，或者鱼汤，鱼丸什么的。

但是目前，他还真找不到什么能吃的了，云浅扣了他的积分，现在他积分还剩下一千，只够买一些生活用品，而且，苏白发现了一件事情。

外面的树其实叶子都稍微有些枯黄，那估计就是入秋了，到了冬天，有些东西可能会更麻烦一些。

苏白收拾了一下鱼骨头，瑾婳想帮忙的，也没来得及，苏白已经丢出去了。

“你……是怎么重生到这来的？”苏白问了一句。

这种巧合性，甚至都在云浅的预料之外。

“死掉了，就回来了。”瑾婳低垂下眉眼，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是很开心的东西。

“嗯？”

“生病了，不想活了，就死掉了，死掉以后，就来到了这个世界。”瑾婳的口气其实有些含糊，好像不想让苏白听清，苏白听见了，愣了一下，就没有再追问。

“然后呢？”

“然后……我很小就记事了，我的父亲母亲死于魔族的动乱，我被一位长老保了下来，我的妹妹流离失所不知所踪，后来我渐渐长大，我觉醒了魔血，修为飞涨，就成了现在的北域魔帝。”

“后来，我感应到了沐栀……所以我去剑宗见了她，告诉了她这一切。”

“她总要离开剑宗的，如果她不离开，迟早会成为剑七双修用的鼎炉，所以，她逃走了，我当日亲自去接她来到了北域魔族，告诉所有人，她是我的妹妹。”

“后来，就都是你看到的那样了……你和沐栀，又是因为怎么一回事呢？”瑾婳说到这，忽然苍白的笑了一下。

他曾经甚至那么爱自己的妹妹，可现在，却对自己，连一点点的喜欢都不愿意再分给自己了。

“我和她？没怎么一回事，误会而已，误会过后，本来误会该解开了，可我后来发现，那个女人，大概和我还是性格不合吧，所以……就算了呗。”

“北域真是个伤心的地方。”苏白自嘲的笑笑，“还是先想想要怎么长久生活下去吧，要么在这呆满五年，要么得到这个世界意志的承认，我还没弄明白什么意思呢。”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不要到处走，要么就跟在我身边，你现在的修为，出去遇到凶兽就是死，明白了吗？”

“嗯……”瑾婳点头。

“休息一会儿吧，晚点我们出门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别的能吃的东西。”

“嗯。”

苏白闭上了眼睛，靠在他的**，打算睡个午觉，一条白色的狐狸尾巴从他的背后延伸出来，然后被他给抱住了，苏白拉了拉被子，闭上了眼睛。

尾巴拿来当抱枕还是软软的，很舒服。

瑾婳坐在冰冷的石板**，修长的双腿伸展开来，侧躺着，望向山洞外明朗的天空，有些恍惚着，视线里看不见苏白的脸。

那家伙很快就睡着了。

瑾婳就一个人安静的发着呆，没有打扰他安眠。

………………

苏白做了一个梦。

比较见鬼的，梦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梦到了前世，梦到了他的名字还叫陈末的时候。

前世他的故事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东西，年幼就父母双亡，因为没有亲戚愿意接收，被丢到了福利院，然后九年义务教育，初三的那一年，因为班级里转学过来了一个女孩子，所以他的同桌换了，换过来的那个同桌，很独特，所以他记得。

那个女孩子不像别的女生一样，穿着宽大的校服裤子，而是穿着淡灰色的裙摆，裙摆下纤细白嫩的双腿，让很多当时班级里的少年目光炽热。

当时陈末肯定有仔细的在午睡时候看见过她的脸，窗外的阳光明亮，落在她好看的脸颊，女孩睡着的时候，唇角仿佛都是轻轻勾起的，像是做了什么有意思的梦。

当时就能够感觉到，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那时候的他一直都很擅长察言观色，能够明白，这个女孩子，和自己的区别，大概是怎样的。

在从未缺少爱的环境里长大的孩子，总会更加自信，勇敢，明媚一些。

那时候那个叫做陈末的少年还在埋头学习呢，他要拿第一，要拿奖学金，想去读高中，规划了属于他的未来，尽管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未来是为了什么。

与那个叫做林瑾依的女孩子，交集也仅限于早上来了以后，把作业借她抄一下，对方没有要求自己教她学习，自己也没有必要去浪费自己的时间。

那个女孩子和班级上很多女生关系都不错，酷酷的，总是做一些大胆超格的事情，老师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去太多约束。

至于后来，为什么会在一起呢？

其实生活没有那么多惊心动魄的故事交集，喜欢和爱也只是简简单单的琐事堆积罢了。

……………………

“我的裙子！”

陈末低头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刚才不经意的动作，倾倒了桌上没有盖上盖子的墨水，红色的墨水滴落到了还在抱着手机看剧的少女裙摆上。

墨迹晕开，大片大片的红色，陈末抽出纸巾给她，她接过去擦了擦以后，除了纸被墨迹染红，裙摆仍旧那样，浅白的裙摆，有了大片的晕红。

“对不起……”

“你你你……唉，洗不掉了。”少女有些懊恼的抓了抓头发，不过也没有纠缠下去再怪他，知道他也不是故意的。

“我……赔给你吧。”

“买不到，限量的萌款，算了算了，没事儿，不怪你。”

虽然嘴上说着不怪，少女眸子里的心疼可怎么都掩饰不了，他看在眼里，稍微有些不知所措。

回家以后他在网络上恶补了一晚上的jk制服的知识，才发现她那条裙子，确实早就不卖了，二手的她肯定也不会要，除了懊恼以外也没别的办法。

只是记得好像她快要过生日了。

所以那天他送了林瑾依一幅画，一张简单的素描，是她睡觉时候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画的，阳光，窗户，脸，头发，衬衫，课桌，裙摆。

“哇……给我的吗？”

“嗯。”

“嘿，不错嘛，不过……你在我午睡的时候，偷偷看我？”林瑾依的脸颊似乎浮现出一抹娇俏的笑容，朝着他眨了一下眼睛。

“嗯，有在看，才画出来的。”他回答的倒是很坦然。

“不过，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还是说，有偷偷的关注我？”林瑾依追问，眼眸里似乎闪烁着点点骄傲

“上次入学信息表是我整理的，恰好看见了，就记住了。”

“那你记性很好嘛。”

“不全是，因为拍的照片很漂亮，所以记的比较清晰，只是没想到后来我们成了同桌。”

“哦？那也没见你主动和我说过话啊。”

“因为不知道说什么，而且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你，今天也没对我说生日快乐啊。”

“嗯， 生日快乐。”

“好像我在求你一样。”

“没有。”

“算了，礼物我收到了，蛮喜欢的，晚上去买个画框装起来，哦对了……你晚上有时间吗？”

“没有。”

“……？你要去干嘛。”

“兼职。”

“多少钱一晚上？”

“三十。”

“那我给你三十，你请个假，陪我去一家实体裙子店看看。”

“你晚上不回去过生日吗？”

“我生日其实还没过呢，我过农历的呀。”

“哦，好的。”

“所以，到时候真的过生日，我还要礼物哦。”

“……好的。”

“啧。我以为你会说我不讲理呢。”

“画不值钱，可我不知道送什么，你比较喜欢什么？”

“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特别喜欢的我都能买到，所以用钱能买到的东西就都不是特别喜欢的。”

“好的，知道了。”

“所以，现在我再问一次，你晚上有空吗？”

“我和店长请个假试试看。”

“你在哪兼职啊？”

“奶茶店。”

“这样啊，那你请个假，陪我看看去。”

“好。”

于是他打电话给奶茶店请了个假，放学以后，走在了她的身边，和她去了那家店铺，这确实是头一次和女孩子一起晚上出去约会。

其实他也没当成约会。

“好看吗？”

“好看的。”

“别敷衍。”

“确实好看。”

“哪里好看？”

“腿好看。”

“……你不会脸红的吗？”林瑾依翻了个白眼。

“你让我不要敷衍的，而且，你也没脸红。”

“那确实，那就买！冲！”少女的脸颊满是活泼的朝气，他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和她一起走出店铺。

“你在想什么？”

“在想我什么时候也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就好了。”

“嗯？”

“没什么。”

“怎么啦？零花钱少？”

“……我是孤儿。”

“哪有这么骂的。”

“我真是孤儿。”他耸了耸肩。

“……对不起。”

“为什么每当我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总有人说对不起呢？”他想了想，不过也明白了，“其实没什么的，自己看开就好了，真要说的话……挺自由的。”

“哦对了，我能走了吗？”

“啊？”

“奶茶店兼职我好像还赶得上……要不还是去吧……”

“我给你三十，陪我喝奶茶去。”

“我不喜欢喝。”

“不管你喜不喜欢，陪我去，然后送我回家。”

“你没有脚吗？”

“我怕黑！”

“好吧，我送你回家。”

“先去喝奶茶！”

“好，你买吧，我等你。”

“我请你喝！”

“嗯，走。”

“我以为你会客套拒绝一下的。”

“总感觉说不了你还会再说几句的样子。”

“我其实不会。”

“那我还是不喝了。”

“今天你必须喝！”

“……好吧。”

“喝哪一家？”他问。

“去你上班那家呗。”

“有点远。”

“没事儿，我就想去坐坐。”

“好吧。”

“那一会儿你回去就得打车回去了。”

“你还知道我家在哪？”

“填表上面有。”

“那我要是不想打车呢？”

“我建议爬着走。”他低声回答。

少女的小拳头在他胸口锤了一下，一脸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