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溪此时已听明白了前堂发生的事情,也顾不得礼法从后堂冲了出来,也不行礼便扑到沈鹤智身边大哭起来。
“爹爹,女儿已经被沈玉麟害得这么惨了,你还要把女儿嫁到南临去,您好狠心啊~”她边哭边叫,全没了大家闺秀的风范,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泼妇。
沈鹤智看得直皱眉,这哪里还是自己那个才貌双全的嫡长女,原来他简直就是瞎了眼。居然会寄希望于她能嫁入王府为沈家拉到好处,现在看来,纵是齐王府不退婚,凭她的智能恐怕在王府后院也落不下什么好处。
“佳溪,你这又哭又闹成何体统!”他眉头蹙起喝斥道。
可沈佳溪此时却也顾不得他这一套,或者说她为了自己的未来幸福,已经歇斯底里了。
“爹爹,我死也不会嫁到南临去的,沈玉麟闯得祸,为什么要我来承担?你去跟皇上说,我不嫁,我死也不嫁!”
“放肆!”沈鹤智见她完全失了理智,不由大怒:“还不把小姐扶下去。”
一旁的丫头旁围拢过来想将沈佳溪搀走,可她像疯了般挣扎:“母亲,你快帮我求爹,我不能去南临啊~”
阮氏自然舍不得她,但也知道她再这样闹下去根本讨不得半分好处,只想着让她先退下去,自己再慢慢说服沈鹤智,便也厉声道:“佳溪,还不快回房,不要闹了!”
可沈佳溪此时根本听不进去,反而哭得更凶了:“娘,连你也不帮我,明明事情都是你们做的,黑锅却要我来背,我不干。”
听她说得越来越不象话,阮氏脸上一红,忙道:“快把小姐扶走!”
“娘,爹不知道,我却知道是你和沈玉麟把沈灵溪绑了送给皇后的,若是沈灵溪还活着,应该是她去代嫁,凭什么是我?娘都是你们害我!”沈佳溪疾声厉色地尖吼着,阮氏上前想堵住她的嘴都没来得及。只得扬手狠狠给了她一个嘴巴:“还不快闭嘴!”
沈佳溪被阮氏一巴掌打傻了,她印象中阮氏从来没有打过她,她完全不知所措了。紧紧捂着自己半边脸,像看仇人一样盯着阮氏。
“快把她拉下去。”阮氏忿忿的挥着手,脸上红一阵青一阵。
沈佳溪被拖走了,可一边的沈鹤智显然已经听明白她刚刚的话,双目紧闭重重后向一边的桌几,长叹一声:“家门不幸,你这主母狠毒至此,无德无才,才会养出这样一双儿女呀!”
阮氏一听气得呼呼直喘,咬着牙道:“老爷也别只顾是怨我,儿女难道就不是老爷的?”
“你?!”沈鹤智气得手直哆嗦,正在此时,门外有家仆来报沈玉麟来信了。
夫妻二人才停止了争执,接过信件沈鹤智的脸色瞬间沉得像乌云,而阮氏也抑制不住地探头想看看内容,却又看不出什么。
沈鹤智重重一掌将那信拍在桌几上,只顾得喘气,竟是连话也说不出了。阮氏忙拿起信件一看,便惊呼一声晕了过去。
原来沈玉麟是写信来求救的,他自己的现在的残状向父母求救,想来他也是实在忍受不了,又走投无路了。
沈鹤智紧紧握拳,灵溪还活着,竟然与太子一起在军营,是她将沈玉麟害成现在的样子。自己的这些儿女们真是造孽呀!
一边的丫头婆子急忙围着阮氏又是顺气,又是掐人中,她才幽幽转醒过来,睁开眼睛便嚎啕一声:“老爷啊!你要救麟儿呀,他是您的儿子呀~”
沈鹤智长叹一声,沈家此番怕是要败落了,任凭阮氏在一旁如何哭求,他只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阮氏的院子。
隔日他上朝便自请辞去了丞相之职,只求皇上放沈玉麟回来给他养老。皇上对此本是大大不喜,这个时候那么多大臣之子都在前线,唯独丞相的儿子要先回来,于礼不通啊。
皇上是不知道沈玉麟的境况,沈鹤智自然也没脸在朝堂上提起他的境遇,只说自己年老多病,需要独子在身边照顾。见皇上不悦,他犹豫再三又提出了用自己的女儿代嫁南临之请。
此请皇上倒是听入耳中,这几日容岚也找他哭求了几次,皇后也一再求见,他虽然没曾见她,也知她必是为了此事,皇上正烦心,沈鹤智此请倒是正顺了他的心思。
“沈卿家,不知是沈府哪位小姐想嫁去南临呢?”
沈鹤智略一犹豫才道:“是小女沈灵溪,排行第五。原本就是皇上封的县主!”
他此言倒是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众人只当他要把被退婚的沈佳溪推出来,却没想到是沈灵溪。其实他此举也不难理解。
沈佳溪再不值钱留着还可嫁入商门,可沈灵溪他已看出,她不可能被自己掌控。现在慕之枫已经不在了,沈灵溪的价值也随之消失。再加上阮氏与沈玉麟与她结下了仇,怕是就算把她留在府中也无法化解,不过是留个仇人在沈府,不如做这顺水人情。
沈玉麟的信中提到她人就在太子军中,嫁去南临倒也方便,想来只要皇上同意也不会有人阻拦。
“五小姐不错,朕也很喜欢她聪明伶俐,那便封她慧敏公主,以朕的义女之名嫁往南临吧。散朝后便有公主的封诰送往沈府!”承明皇上自然欢喜,当即便决定了封诰。
“启禀皇上小女灵溪现在太子军中。说是去军中行医的。”沈鹤智对这个女儿已经完全放弃了。
“五小姐大义,如此朕更该封赏她了。”承明皇帝笑道:“那便将封赏送到沈府。按南临的要求准备赔嫁,迟快送往太子军中。太子正在边城与南临相谈边境之事,不如这送亲使也交由他吧。”
几番下来,沈灵溪代嫁南临的命运便在玉凉朝堂之上如此草率地被定了下来。没有人问过她是否同意,不过是朝堂之上君臣博弈的一颗筹码。
圣旨与封诰文书比陪嫁先一步到达太子营中,太子见了文书险些一把撕碎,只狠狠将它丢在地上。倒是一旁的沈灵溪小心地将文书捡起,笑道:“太子隔墙有耳,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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