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归入永恒的长眠

魔尊魇月似乎也没有料到,这个人类的女子竟是有这般强横的实力,那碧落剑此时深深地刺入他的眉心处蓝色魔焰印记之上,将他的魔力瞬间封冻,虽然他的神魔之拳也同样击中了对方的要害,可是,这一场对决,却似乎并没有赢家,结果只是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

谁也不是赢家!

他的魔力被封冻,而对方,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样的结果,就是她想要的么?

愚蠢的人类啊!那魔尊魇月如何都不能理解,为何会有这般愚蠢的人类,竟是会用自己的性命来与他做殊死一搏。

“愚蠢的人类,这样做值得么?”他倏然拔出了自己洞穿对方身体的手,用那只满是血迹地手紧紧地捏住她尖细的下巴,将她一把提了起来,与他对视。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你.....该死!”罂漓漓的眸中交织着爱恨情仇种种的情绪,眼前这个人,分明是她最爱的莫奕,可是,她知道,他的灵魂却早已不是她记忆中那个,会为她遮风避雨会宠溺地唤她漓漓的男人。

莫奕,已经不在了....

她如此这般不断地告诉自己,才能克制住自己眸中那随时都会涌出的泪水。

那魔尊魇月眉头一拧,似是怒到极致,他倏然收紧了手中的力道,似乎下一瞬就会捏碎罂漓漓的脑袋。

就在这时,却忽然听见一道稚嫩的声音,仿若从九天之外传来:“爹爹~爹爹~不要杀娘亲~”

那魔尊魇月的手,没来由地忽然抖了一下,那道稚嫩的声音就犹如惊雷一般在魔尊魇月的心头猛然炸开,让他的心绪骤然间乱了分寸,伴着那稚嫩的声音不断地唤着“爹爹”,他的周身忽然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倏然间,他觉得自己体内似乎有什么力量在骤然苏醒一般,身体渐渐开始失去了控制!

原本要捏碎那该死的人类女子的手一抖,罂漓漓的身体无力地滑落在他的身前。

而此时罂漓漓已经没有半分力气,之前的那最后一剑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气力,而方才那一拳,几乎要了她的小命,能支撑到现在已是极致,可是,那突如其来的声音却让她原本晦暗的眸子骤然一缩--若若!

她的女儿!

若若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虚空之中渐渐出现了妖皇煜霄的身影,那血色的稠衣在风中猎猎而动,而他的怀中那个明黄色绸布里包裹着的婴儿,正是莫若若。

而此时莫若若的双手已经不再合拢成拳,而是挥舞在空中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或者说,是在召唤着什么。

不好!天石!

难道天石已经炼成了?!

镇魔碑!

那魔尊魇月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只见他魔瞳一闪,动用自己的灵识瞬间探向那被自己封印的镇魔碑,却发现自己用魔力铸成的那道墙竟是被洞穿了一个大窟窿,而原本安放镇魔碑的地方,早已不见了镇魔碑的踪影,取而代之,却是四道血肉模糊的身影。

三男一女,呈四象阵的方位趴在地上,似乎都早已绝了气息,而星辰主位那个一身青衣的男子,更是让魔尊魇月恨得咬牙切齿。

卓傲!

卓傲!果然是他!

这些愚蠢的人类!

他顿时明白,怕是卓傲等人用自己的性命启动了四象神威阵,强行破除了他加诸在封魔碑之上的封印!

卓傲、婳语、白虎、白萼,这四人之前都曾被他的魔功侵蚀,原来却都是为了今日这一刻!

若是不坠入魔道,便不能启动四象神威阵,他们可真真是用心良苦!

好你个卓傲!好你个玄悦!

似是有种大势已去的预感,魔尊魇月此时几乎已尽癫狂,他右手猛然拔出了那深深刺入他额间的碧落剑,正待刺向那煜霄怀中的莫若若,忽然,他的左手却又猛然抬起,一把紧紧扣住他的右手,哐当一声,碧落剑落地,那魔尊魇月的表情却忽然变得无比诡异--

“你,你怎么会还在!”狂暴的声音骤然响起,却似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谁允许你伤害我的女儿?!”这声音同样是出自魔尊魇月之口,却似乎又有些不同....

莫奕!

是莫奕?!他还活着?

罂漓漓的眸子再次被点亮,而那在煜霄怀中的莫若若似是也感觉到了什么一般,从绸布里探出小脑袋来,轻声地又唤了一句:“爹爹~”,小小的手在空中挥舞着,似是在召唤着什么。

就在这时,天地震动,天空忽然发出阵阵声势浩大的轰鸣之声,仿佛天地就要在这一瞬间碎裂一般!

一块白玉般一人高的石碑骤然从天而降,那石碑上镌刻着无数金字的铭文,而石碑的正上方镶嵌着一块鹅卵石大小,通体透明的石子。

那便是天石,虚冥界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天石!莫若若的手心所炼化出来的无尚的宝物,此时已经堪堪镶入了镇魔碑之中!

这是卓傲等人拼上了性命才协助莫若若炼成并镶嵌进了镇魔碑的天石,为此,虚冥界付出了无数生命的代价。

只见那莫若若挥舞在空中的小手只虚虚一引,原本紧闭的双眸骤然睁开,几乎是在同时,那天石忽然灼射出万丈光华,刹那照亮了整片天际,似是要与天同辉!

莫若若忽然从煜霄怀中飞离,悬身于那镇魔碑之上,几乎是在同时,煜霄却是缓缓地倒了下去,此时的他早已是到了极限,能撑到此时将莫若若带到这里,几乎已是奇迹。

比起之前丧命于镇魔碑前的卓傲等人和拼尽全力将他和莫若若送到此处的仄仄,他已经算是撑得最久的那一位。

莫若若回身看了煜霄一眼,眸中满是悲戚之色,可是,她知道,此时却不是悲戚的时候。

她的身影骤然拔高,发丝飞涨,长至垂地。发似墨,唇如血,只是顷刻之间,就已经变成了仿若五六岁女童的模样。

不过,那身体看起来却是半透明的一般。

而随着她口中念念有词,那镇魔碑上的金字铭文忽然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倏然间脱离了镇魔碑,虚浮在了空中,在那魔尊魇月的头顶上方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光圈。

那虚浮在空中的莫若若此时倏然咬破了指尖,几滴殷红的血飞入了镇魔碑之中,与天石似乎产生了某种共鸣。

“以我之血,奉我之神,亘古之神,赐我神力!”

一道道刺眼的金光从那空中的金字铭文中灼射而出,悉数投向那魔尊魇月。

而那魔尊魇月的身形此时就仿若被钉住了一般,半点都动弹不得。

他那双幽蓝的魔瞳中,终是闪过一丝惧色。

不过,魔尊毕竟是魔尊,就算是明知道此时大势已去,却还是打算要做最后一搏!

只见他仰天长啸一声,那之前被碧落剑刺中的眉心处骤然又腾起一簇幽蓝的火焰,紧接着,那魔焰自眉心蔓延到周身,眨眼之间,他周身都被幽蓝的魔焰所笼罩,一切就在那么一瞬,就在莫若若动用那天石之力打算彻底封印魔尊魇月之时,那魔尊却是打算与莫若若来个同归于尽!

幽蓝色的魔焰化作一支石破天惊的火焰之矢直奔莫若若而去!

眼见那魔焰之矢就要洞穿莫若若小小的身体,就在那一刻,两道身影几乎是在同时齐齐奔向莫若若!

一道血肉模糊的身影带着迅雷之势骤然挡在莫若若身前,那是罂漓漓!

原本早已只剩得最后一口气的她,在看到魔尊魇月想要伤她的女儿时,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气力,竟是骤然跃起,想用那早已血肉模糊的身躯替莫若若承受那魔尊石破天惊的魔焰之矢!

那是她的女儿,谁也不能伤她!

为母者强,为母方知世间的一切都抵不过女儿的周全,哪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她也不容许任何人伤及她的女儿。

而另外一道身影,却算不得是血肉之躯,准确说,那是在一瞬间从魔尊魇月体内幻化而出的虚影,或者说元神!那元神却是在魔尊魇月的魔焰之矢出手的那一霎,动作更快地挡在了莫若若和罂漓漓身前。

虽是虚影,可是他的手中却骤然变幻出一把碧绿色的长刀,只听他一声怒喝,那碧绿色长刀中,上古苍龙勃然而出!带着太古神兽的雷霆之势,一口便将那魔焰之矢吞噬在腹中!

在那一霎,原本被魔尊魇月强行封印在体内的莫奕的元神终是冲破了一切的束缚,魔尊魇月又如何,只剩得元神又如何?他莫奕的妻女,岂容他人这般欺凌?

就在此时,空中那圈金色铭文倏地一声,悉数刺入了魔尊魇月的体内,只听得一声声震天的怒吼,从那魔尊魇月的体内,一道黑影呼啸而出,犹如龙卷风一般,被卷入了那镇魔碑之内....

而那镶入镇魔碑之上的天石骤然绽放出万道霞光,霎那间,云破日出,霞光逐澜!

镇魔碑上的金字铭文一一归位,而那十里外的战场之上,原本千军万马的魔族兵团,骤然间,尘归尘,土归土,重新归入了永恒的长眠。

这动**了千万年的虚冥界,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亘古时的宁静.....

而此时,在那镇魔碑之下,一脸稚气的莫若若轻声唤了一句:“爹爹~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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