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如果细细的观察,会发现,雪豹并没有实实的趴在荷叶之上,而是虚虚的悬着。他的身下,好象压着个小人儿,因为过于娇小,身体都被雪豹的皮毛所遮挡,只露出纤细的四肢,还处在**的余韵之中,微微颤抖抽搐,不能自已。
阮依依全身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以前,里面总是会描写女主累得象被人拆散骨头后重装的感受,当时她还觉得这是个笑话,现在她终于深刻的体会到,被拆散后再重装,是什么样子。
颜卿见阮依依终于顺过气来,白光一闪,化回人形,还慢条斯理的穿好了衣服,施施然的坐在阮依依身边,看着她害羞。
阮依依无奈的瞟了他一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觉得最可恨的是自己太没有用,被他这么一折腾就飞到了云端,累得不成人样,而肇事者却神清气爽的坐在她的身旁,见她趴在荷叶上直喘气,无辜的摊开双手,对她说:“阮阮累吗?为师可是什么都没做……”
他确实什么都没做,但他却比别人做了一百次还厉害。阮依依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啊。
颜卿想伸手抱她,阮依依害羞的捂着自己。她第一次经历这种事,突然有种无颜面对他的感觉。但颜卿却好象清晨起来喝了口水似的轻松,拍着她的背,笑道:“阮阮,抬起头看师傅好吗?”
阮依依摇头,她哪里敢抬头,只要一抬头,就看到颜卿那性感好看的薄唇,就会想起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之下,她没有思想,混沌中只能靠身体来主宰她的言行举止。但现在她清醒了,就连回想刚才的事都羞愧得不想见人,怎么可能这样正大光明的看着他。
颜卿怎么哄她,她都不肯抬头,象鸵鸟似的,窝在他的怀里,假装颜卿不存在,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假装刚刚经历如过山车的体验的人不是她。
颜卿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的身上,全是他留下的印迹。尽管他已经很轻很小心,但脆弱又娇气的肌肤,总是很轻易就留下红色的吻痕。颜卿本能的想从乾坤袋里找药帮她涂抹,手伸到腰间才想起,乾坤袋早就送给了鱼娘。
“乖,先把衣服穿上,太阳都下山了。”颜卿怕阮依依着凉,伸手捡起落在旁边的云锦月裳替她穿。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肚兜和亵裤被他们不小心踢到了湖里,早也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
颜卿无奈,只能用直接将云锦月裳将阮依依包裹住,吻了吻她胸前的精灵指戒,理好她的头发,将头上那两颗露水珍珠摆正,这才放开阮依依,暧昧的问道:“阮阮,习惯吗?”
没有肚兜和亵裤,直接套上云锦月裳的阮依依,觉得里面空****的,特别没有安全感。特别是这衣服的布料太过轻薄,尽管不透光不露体,但胸前的粉红,因为被颜卿弄得顶着衣料。阮依依只能勾着腰,尽可能的隐藏着这里的异样。
阮依依别扭的扯扯这里,拉拉那里,不停的埋怨颜卿,只顾着舒服竟没有将她的衣服收好。颜卿甘之如饴,笑米米的把她搂着,见她累得连抬手指都辛苦,便说:“就在这里睡会吧!现在回去,大家都在外面,想必你现在也不想见他们。”
“嗯。”阮依依浓浓的鼻音,好象堵着似的,实际上是累得不想再说话了。这个时间正是吃晚饭的时候,项阳他们肯定正在院子里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那些蜡烛架,少说了五六十根蜡烛在上面,如果这个时候回去,被那烛光一照,他们眼尖肯定会发现异样。
阮依依宁愿在这里睡到天黑再悄悄回去,免得又被他们调侃。
颜卿见她答应了,径直躺下。阮依依睡在他的身上,一如从前,软成一团,贴在他有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因为趴着,阮依依的头发,如水般,全都铺在背上和身体两侧。颜卿没有半点困意,见她睡得香甜,一只手搂着她的腰防止她从他的身上滑下,另一只手,爱不释手的玩弄着她的头发。
颜卿为阮依依打理头发也有三四年了,每次为她洗头梳头,他都不觉得厌烦,反而是阮依依,总是讨厌这头发过于细软,又多又厚,几次抓起剪子想剪,都被颜卿拦下。
每天悠闲的时光里,总有固定的一段时间,是他在为她梳理头发。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仅就是这头发的长度,他们就能讨论一整天。有时候,阮依依也觉得很奇怪,这么乏味的话题,他们竟从来没有感觉到枯燥过。就象在佛牙山,每天散步都走相同的路径,看见相同的花草,谈论着相同的内容,说着重复了上百遍的话语。这些,都是常人所不能容忍的,但却因为彼此,而变得津津有味,兴意盎然。
阮依依有些念头很稀奇古怪,但大多时候,她是平凡的。有时候,颜卿会想,假如她的灵魂不是附着在他所剪的纸人身上,又或者她直接穿越时空在别处出现,他们两人相遇后,会不会有感情的火花。
每每想到这里,颜卿都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可笑。时光不会倒流,生活不可能假设,他与她的相遇和结合,都是冥冥中注定。他愿意与她平淡生活,就象现在他只愿意与她相拥而眠,长发绕指,情丝绕心。
颜卿将阮依依的发尾,一圈圈的缠在手指上,再绕上手腕,放开,再继续重复,自娱自乐。阮依依舒服的用自己的脸,蹭着他胸前的衣服,尽管衣质柔软,但她很不满意,嘟嘟囔囔伸手扯开颜卿的衣裳,将脸直接贴着他的肌肤,然后,在梦里嘻嘻笑着,这才没有口吐泡泡的暗自埋怨,这影响两个亲密接触的衣裳。
颜卿爱怜的抚摸着她的后脑勺,见她兀自吐得惬意,将她撑起,小脑袋耷拉下拉,正对着他的唇,吐气如兰,将口里香甜的唾液全都吐成泡泡,破裂在空气中。
“小家伙,睡着了还吐泡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小鱼儿呢。”
颜卿轻轻的扫着她的唇际,所有吐出来的泡泡,全都被他吞了进去。颜卿小心的撑着她,让她的上半身保持悬在空中,时间一长,阮依依就觉得不舒服,吐了一个大泡泡了,迷糊的半睁着一只水眸,正巧看见颜卿将她那嘴里的泡泡吞进肚子里,另一只水眸跟着骤然睁大,怪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起来。
颜卿见她睡了一觉起来,精神饱满,身体也恢复了些。正准备带她回芜情苑,阮依依却扯着他的胳膊,不安的说道:“师傅,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颜卿立刻警觉,他没有忘记阮依依曾经听到哭声这件事。他抱紧她,顺着她的目光往湖泊深处望去,月光如水,照在湖面上,隐约有涟漪**起,将原本如镜面般平整的湖面弄得皱巴巴的。
颜卿伸出食指按在自己的唇上,又轻轻的按在阮依依的嘴上,示意她不要出声。阮依依点点头,手指了一个方向。颜卿明白,她是在告诉她,她所听到哭声的源头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睡莲之中。
这里的睡莲个个都有小圆桌那么大,随便几朵就能把人遮得严实。颜卿凝神紧盯着水面,通过水面**起的圈圈涟漪判断距离,他能看出,有人正慢慢的游过来。
颜卿听不到任何声响,甚至连水声都没有。能在水里这样悄然无声的靠近他的,只可能是鱼。难道,是湖泊里的鱼精在哭泣。
鱼在水里哭,人类是不可能听见的,就算看不到他们的眼泪一样,因为他们在水里。
颜卿搂紧阮依依,一提气,纵身跃声。阮依依只听到飘渺的风声,再看时,颜卿已经带她跳到离他们两丈远处的荷叶上,前面有两朵大大的睡莲挡在前面,是最佳的藏身之所。
阮依依安静的靠在颜卿身边,她也很想知道,纠缠她多日的哭声到底是谁所为。难道也是象魅然这样的花精一样,为了某种目的来接触自己,从而引起他们的注意。
水纹越来越大,越来越深,颜卿灵敏的耳朵隐约听到有鱼尾在水里晃动的声响,细微得,象蚕蛾破茧,万籁寂静之时,才能断断续续的听见。
很快,荷叶随着水纹开始摇晃,阮依依紧张的往颜卿怀里靠了靠,低头看时,才发现,鱼群在仓皇逃跑,好象不远处有恶魔怪兽。
终于,颜卿听到了哭声。是个女人的声音,很悲凄,很伤心,象失恋的女子在思念着情郎,无处消遣这满腔爱意。
“师傅,她游过来了……”阮依依小声说着,月光下,有一个女子,披着长发,顺水而散。他们只能看见她的侧面,她的五官立体,曲线优美,露出水面时,香肩白希,一对傲人雪峰屹立在前。
阮依依看得目瞪口呆,大晚上的,有个女子在此裸游,却哭得这样伤心,到底闹得是什么事。阮依依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叫出声来,另一只手准确无误的遮住了颜卿的眼睛。
颜卿笑笑,并没有拉开她的手,反而用自己的手压在了阮依依的手背之上,让她放心。
阮依依嘴角噙笑,她很满意颜卿这个细微的举动。阮依依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那个女人身上,又沉了下去,只露出头来,慢慢的划动着双臂,往刚才颜卿他们躺着的荷叶游去。
“师傅……”阮依依见她又没入水中,这才撤回手来。颜卿轻轻的拉着她的手指,双眸自然垂下,看着下方。阮依依知道他非礼勿视,但又想一探究竟,只能低眸不看,只听声音。阮依依心里甜丝丝的,凑过去小声说道:“阮阮做你的眼睛。”
颜卿点头,嘴角勾起笑,看得阮依依心神**漾,差点想抱着他好好的亲上两下。
那女人在荷叶边徘徊片刻后,似乎在判断周边是否有人。她游动的速度很慢,慢得,让人感觉不到水波的动静。阮依依屏住呼吸,急切的想看看她长得什么样子,但她总是用后脑勺对着他们,除了一头乌发,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阮依依看得快要打瞌睡时,那女人再次冒出水面,只听到细小的水声后,她跳上了那片荷叶,一侧身,往阮依依这边看过来。
“啊!”阮依依惊声尖叫起来:“鱼娘!”
颜卿本能的抬头要看前方,阮依依去扑上前去,捂着颜卿的眼睛,哆嗦着嗓音说道:“师傅,鱼娘是条美人鱼!”
美人鱼,人身鱼尾,上身全果而下身则是完整的鱼尾。阮依依看见的鱼娘,正坐在荷叶上摆动着她那条金黄的鱼尾,鱼尾上,挂着一个袋子,不就是颜卿所交换出去的乾坤袋。
鱼娘刚坐稳,就听到阮依依的尖叫声。她没有惊慌失措的跳入水里逃走,而是转过向来,镇定的看着风中凌乱的阮依依,和被捂着双眼的颜卿,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道:“是阮姑娘和颜卿吗?既然来了,就过来叙叙吧。”
“是。”颜卿也很震惊,他并不知道鱼娘是条美人鱼。但他没有象阮依依那样乱了方寸,搂着她,一跃到鱼娘所在的荷叶上。
这片荷叶一下子承受了三个大人的力量,有些勉强的晃动了两下,但没有沉下去。
阮依依立刻脱了颜卿的外衫,将鱼娘上身裹住,这才让颜卿睁开了双眼。
颜卿一睁眼就看见鱼娘微红的眸子,她好象看不太清楚他们,半眯着眼,寻找焦距。阮依依则一直安静的坐在颜卿身边,呆呆的看着鱼娘的鱼尾。
以前,只在电视和漫画中见过这样漂亮的美人鱼,童话里的美人鱼有着凄美的爱情故事,然后变成雕像坐在海边。如今,面前就坐着一个活生生的美人鱼,金黄的鱼尾不大不小,无意识的拍打着水面,乾坤袋挂在上面,象铃铛似的甩来甩去。
长长的头发,全都拢到了胸前,正好遮住了大部分的惷光。阮依依的云锦月裳将鱼娘的上身裹好,看上去反而有些不伦不类。
变成美人鱼的鱼娘,似乎比人身鱼娘脾气要更好些。她一点都不介意阮依依这样的举动,娴静的坐在荷叶边,看着颜卿的眼神中带着惊讶,这才笑着问他:“你师傅没有告诉你,我是美人鱼?”
“没有。”颜卿摇头,他想了想,又说道:“师傅只说过,他人生最大的一劫,是从救了一条美人鱼开始的。师傅升仙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出手去救其它生灵。”
阮依依这才有点头续,她以前一直不明白,颜卿明明神通广大,六界之内任何生物他都有本领去救,可是他却从不轻易出手,原来是老叟特地交待过。
老叟已成升仙,他的劫是鱼娘,而鱼娘看着乾坤袋就那样痴迷,对颜卿也很客气……一套推理下来,阮依依几乎能猜出,鱼娘与老叟有段情,只是,老叟为了升仙舍弃了鱼娘罢了。
说到底,又是一个悲催的爱情故事。
阮依依不自觉的往颜卿的怀里窝,颜卿搂着她,见她只着云锦月裳,在夜里身体微凉,自己又脱了外衫没有衣服再来包裹阮依依,只能将她抱得更紧此,好让自己的体温来暖和她。
鱼娘坐在离他们旁边,侧头好象在听他们的动静。
颜卿的目光停留在鱼娘鱼尾上的乾坤袋,试探的问她:“鱼娘深夜哭泣,是否与我师傅有关?”
“一千年前的往事,不提也罢。”鱼娘揉了揉眼睛,伸手拿下那乾坤袋,放在鼻下闻了闻,兀自笑着,却不说话。
阮依依细心的发觉,鱼娘的眼睛有点奇怪,月光上,明亮动人,与常人无异,但实际上,眼光还是有点不同。她伸手在鱼娘面前晃了两下,鱼娘却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阮依依拉低颜卿的身体,轻声说道:“师傅,鱼娘好象有眼疾……”
“是吗?”颜卿又仔细观察着,发觉鱼娘总是下意识的眯起眼来,手中的乾坤袋明明已经凑得很近,她的目光仍不能距焦。
颜卿又回想着,他们仅有的白天与鱼娘见面的几次,鱼娘几乎很少跟他们正面对视,就算有,她的眼神也很飘忽,时而清晰时而迷糊的感受。
水境是鱼娘所建,鱼娘走路从不看路,因为无论她想走到哪里,都能凭空生出一条路来。山河水流都随着她心中所想随时改变位置,所以她不用担心走不到自己想去的地方,更不用担心有石子绊倒摔跤。
更何况,他们见到她时,她不是坐在船上就是坐在云朵上,不是坐在花锦殿的宝座上就是坐在荷叶上,谁也没有认真的观察过她走路的姿势,看人的样子,以及其它的日常生活。就算她站在人群中,大家总担心她心情不好会随便发脾气,个个都小心的哄着她,又会有谁有心思认真的去观察她的眼神。
更何况,失明的人,其它感官会异常敏锐,听音辩位也不是见艰难的事。鱼娘也是有本领的人,隐藏自己有眼疾并且象正常人一样生活,只要她稍加训练,就能做到。
鱼娘似乎发觉到他们正在注视她,扭过头来,斯文的笑笑,不避讳的说道:“哭多了,所以患了眼疾……”
“鱼娘,你是不是……看不见?”阮依依很小心的注意自己的语调,尽可能的不去触怒鱼娘。阮依依曾听说过,有人哭得厉害,哭瞎了眼,她见鱼娘这个样子,真得很担心她,是因为哭泣而失明了。
鱼娘将手中的乾坤袋挂在手腕,并不回应阮依依,反而问颜卿:“你师傅的乾坤袋里,有很多宝贝,对吗?”
“是的。”颜卿和阮依依异口同声的回答,阮依依怕鱼娘不相信似的,还补充道:“这里面全都是佛牙山的东西,有很多,都是师公留下来的。”
“哦,那你师公有没有留些药给你们?那里面有没有可以让人失忆的药?让人忘记痛苦的药?”鱼娘问到最后,声音竟有些哽咽:“或者,可以忘情忘爱的药?”
颜卿尴尬的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一千年,对颜卿来说,就仿佛是十年前一样。记忆不算模糊,但也不足以清晰的记他记住,当年在水境的所有一切。更何况,那时他没有七情六欲,每天想着的是水境里与众不同的花草树木,哪些可以制药,哪些又是举世无双的,关于老叟和鱼娘之间的任何互动,他都不知道,也没有想去了解。
颜卿只记得,离开的时候,他们很匆忙。
当时他刚采了一筐草药,正准备研制新药,老叟突然回来,说是上天给了他启示,说他修行已到,天庭也已经批准了他,但目前暂无空缺,可以将他列为凡间仙人,暂时在佛牙山留守,只等有空缺出来,就立刻飞天,位列仙班。
老叟修行几千年,为的就是今天。一得到消息,老叟便催促颜卿快些与他一起回佛牙山,为随时有可能下达的升仙通知做准备。
谁知,这一等就等了近一千年,直到齐浓儿下山入宫做了皇后,老叟才接到通知,真正的飞天为仙。
这期间,颜卿再也没有听到过鱼娘的消息,应该说,他根本没有从老叟的嘴里听到有关鱼娘的事。
颜卿看着鱼娘情深的样子,忽然觉得好愧疚。当初,老叟象逃命似的离开水境,说是上天给了启示,或许是个谎言。也许,老叟发现了鱼娘爱上了他,或者,他也发觉自己突然的动了凡心,害怕影响升仙,这才匆匆离去。
只是,老叟一走就是一千年,而鱼娘,却在这里守了他一千年,念念不忘,苦了情,伤了心,浪费了青春蹉跎了岁月,落了个失明还是没有等回良人。
阮依依同情的看着鱼娘,忽然觉得,她就象是传说中的望夫崖,站在山头,风吹雨淋,舍不得离开,为的就是能守得爱人归来,能成为第一个看到他的那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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