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静默的看着何慕鸢。

天边的夜幕昏黄，夕阳快要落山了，何慕鸢紧紧的咬牙，低头，不再去看苏白……那两滴龙血正在一点点的淬炼着何慕鸢白嫩嫩的肌肤。

就像是把皮肤撕裂开再重建一次般的疼。

苏白能明白，能理解……所以他朝着何慕鸢，伸出了手。

“师尊……你变了呀。”

“什么？”

“以前就算是……慕鸢很痛，师尊也不会拉……拉……”何慕鸢说着说着，又是一声尖叫，又过了一会儿，她喘息了一大口，继续说。

“……拉我……但是……这一次……”

“师尊……我知道……”

“知道师尊其实……一直都……”

“很心疼……慕鸢……”

“但是师尊……总想让……让……啊！”

又是一声尖叫。

“让慕鸢……长大……所以……所以让慕鸢一个人……但是……”

“但是我知道……温柔的师尊……一直都……守在慕鸢身边的……”

“可这次师尊……要拉我的手……是不是……就因为心疼慕鸢……所以……所以……”

何慕鸢的眼泪因为疼痛而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所以就……乱了分寸呢……”

苏白呆呆的看着她痛苦不堪，但还是想要和他说这些话的何慕鸢，呆呆的，就这么望着她。

过去也曾经有很多次。

苏白总是在一边旁观，即便是她疼，她恐惧，害怕，难过，委屈，觉得无助的时候……他都只会做一个旁观者。

或许是没心没肺。

更多的还是希望，在不需要依赖自己以后，未来有一天当自己不在了，那么她也能够就这么，依靠这股意志力，仍旧能够开心的生活着。

在没人可以依赖的时候，在没人爱的时候，就只能自己爱自己，变得孤独且强大。

可这一回，听见她喊疼……却忍不住伸了手。

听着何慕鸢絮絮叨叨的说了那么多，可苏白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低垂着眼睑，看着她眉眼。

“好几年了呀……师，师尊……”

“慕鸢已经长大了，已经明白师尊的……的……想法了……所以，因为师尊在身边……就不会疼……不会疼的呀。”

苏白仍旧沉默着，天幕有月光落下来。

龙血的药力大概会持续半个时辰左右，苏白朝着她伸出了一只手。

并没有拉她出来，就只是就这么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像是给她找到了一个疼痛的发泄点，浑身颤抖的何慕鸢握紧了那只手，看上去很狼狈，还是有眼泪止不住的抖落下来，可她却还是在努力的，努力的对着苏白笑。

“这次，这次宗门大比……因为……因为……师尊是第一次对慕鸢抱有期望……”

“是第一次……希望慕鸢能够为师尊做点……什么……啊。”又是一阵剧烈的痛感袭来，何慕鸢的身子在水池里蜷缩着，木桶里的红色在一点点的变淡。

那是龙血在进入她身体里的征兆。

“所以……所以……慕鸢第一次，第一次能够为师尊……做点什么……”

“第一次……被师尊期望着……”

“慕鸢……绝对，绝对不允许，不允许自己……让师尊失望……”

“所以慕鸢……一定不会输……一定不会的！”

“师尊……师尊你就放心看着好了……我们孤隐山，一定会赢……把那些剑宗的垃圾门派……全都……打烂……！”

苏白的沉默终于有了动容，或者说……他只是一直都找不到该说些什么，想不到该怎么做，就只好默默的陪在她的身边。

“我相信慕鸢。”

“一直都相信。”

“何慕鸢是我最引以为豪的徒弟。”

“慕鸢……很疼的话，咬着我好了。”

苏白的手臂就在她面前，这句话刚落下，何慕鸢的粉嫩嘴唇张开，随即便一口咬了上去。

很紧很紧，但是并不疼。

就这样过了好久好久，姬清雪站在一边呆呆的看着，沉默着，听着何慕鸢说的话，看着苏白自己都没察觉的微红眼眶。

现在的她确实只是像个外人，不懂面前的这两个人……过去都发生过什么。

但总感觉，是很深刻的记忆。

最终何慕鸢松开了嘴，池子里的水已经变得很清了，她的脸颊已然一片苍白，一副脱力过去的模样，少女微微低着头，说了一句苏白听不清的话。

“什么时候……师尊把相信慕鸢……换成喜欢慕鸢……就好了。”

正因为她的声音含糊不清，所以苏白听不清，但是他问了，“慕鸢说什么？”

“说慕鸢喜欢师尊呀……最喜欢最喜欢了。”

何慕鸢朝着他笑。

苏白拉着她的手，把她从木桶里抱起来，确确实实的，就这么抱着，轻轻搂着少女纤细的腰肢，何慕鸢的小脸，也靠的他好近了。

“师尊……”

“嗯？”

“亲一口和咬一口，你选一个。”

“第二个吧。”

“还是那么绝情……哼。”

何慕鸢愤愤的一口咬在他耳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