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九章 野种

陆小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脑中如雪空白一片,直到唇角的一滴鲜血滴入雪地,熏染成一朵红色梅花,绽放在寒冷的冬日雪地上。

她转过头,愕然地望着高高在上的男子,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那个清晨还温柔似水的男子,变成这样?!

“阿宇……你怎么了?”

“别这样叫我!”

祁冠宇睥睨着跌坐在地上的红衣女子,眼神冷漠凶残,似乎恨不能将她隆起的小腹彻底剜除,终忍住了上前踢上去的冲动,转过身,“幽禁尚筱舞,褫夺舞妃封号!待产下野种,再做定夺!”

“……野种?”

陆小妹护住因刺激而微痛的小腹,凝视着男子冷绝的背影,因惊讶而不知所措,“你叫我们的孩子……野种?”

“妖女!”太后冲上前,指着地上的女子,“哀家布下的这阴阳阵,岂是他人可破?王儿只不过三个月前破了一次,便再也未入,你还好意思将这孽种栽赃到王儿身上!?”

“……怎么会?”

陆小妹哭笑不得,望向祁冠宇,这三个月他不都是在自己身边的?怎么会从未……

她不相信,这肯定又是祁冠宇的计谋对不对?他又在谋划什么,所以装作不认识自己对不对?

但他怎么能叫他们的孩子是野种?

“为什么?”

陆小妹忽然感到周身一阵恶寒,分明有哪里错了。

她以为自己还算明白,可为何现在感到迷茫,她一点也看不透祁冠宇,他时而凶残时而温柔的举动,这里的一切,三个月如梦幻一样的厮守,都是她做的梦吗?

现在,梦醒了?

“阿宇……为什么?为什么不认我们的孩子?”

陆小妹颤抖着站起身来,如刀的冬风割在脸上,她忍不住颤抖,可还是咬着牙紧紧追问,“呐,你究竟瞒着我什么?哪个才是你?白天的,还是晚上的?”

祁冠宇脊背猛然一颤,惊人的速度抢在了太后之前折回到女子身前,手紧紧地钳在女子纤细的颈项,手背青筋暴露,声音沙哑隐藏着即将爆发的怒火,低吼道:“尚筱舞,你该庆幸,朕还留着你一条命……”

陆小妹被他的目光灼伤,连呼吸都被扼住,逐渐不能思考,眼帘蒙上了氤氲的水汽,近在咫尺却狰狞可怖的面孔逐渐朦胧……

到底哪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她仍然不能相信,他是真的认为自己背叛了他……如果这么容易就误解,那他一直以来的温柔都算什么,她倾尽一切,哪怕冒着遍体鳞伤的觉悟也要重蹈覆辙吗?!

祁冠宇凝眉,女子在他的钳制下脸色惨白,粉唇都失了颜色,好似蝶翼微微颤抖,那双眸子漾着氤氲,终于汇聚成眼角的一滴泪……

她很少哭。

尚家被灭的时候,她没哭,被自己烙铁毁容的时候,也没哭……如今却望着自己落了泪,连一句求饶的话也没有。

只要手再加重些力道她就会死,可那一分力气,却被那一滴泪抽离了去。

他放了手。

陆小妹瘫坐在雪地上,捂着脖颈残留的酸痛,脸色惨白,除了喘息,再也多余的力气说话或思考。

她唯一确信的,是将才她真的感到祁冠宇滔天的怒火,刚刚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祸水!”太后鄙夷地啐了一口,“真是脏了哀家的地界!王儿还留着她作何用?趁早……”

“母后,朕已经下了御令,您要朕食言么?”

太后白了地上瑟缩的女子一样,将要继续说,可迎上了祁冠宇的眼,顿时就噤了声。

“没有朕的指令,谁都不许探视!走!”祁冠宇甩袖远离。

太后瞥了一眼地上的女子,满眼的鄙夷不屑,可想到若是幽禁,要她死,就太容易了。祁冠宇是她的儿子,她可是知道他的狠辣的,自然不会公然和他作对,也随祁冠宇离开了。

花似鸾跟在太后一旁,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陆小妹的小腹,盘算着日子,应该也有近三个月了,想来也许真的是自己的那包**让她失了身,不管是谁,如今看来都不是祁冠宇。失了祁冠宇宠爱的陆小妹,在这后宫,轻贱得犹如蝼蚁,想要她死,太容易了……

大门重重关闭,下锁的声音回**在耳畔。

陆小妹瞪着眼一眨不眨地望着祁冠宇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想着他可能会折身回来,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梦,只不过是他开的一个不好笑的玩笑……

然而,朱门重重地被关上,撞击的闷声,好像重重地敲在了她的心头。

她不知在雪地上呆坐了多久,直到阿默将她抱进了屋子,燃起了炭火,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脸颊,依旧火辣辣的疼。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哪里错了……哪里不对劲,她一直以来都有这样的感觉,可是,她想不通,除非自己疯了,患了精神分裂,才会幻想出祁冠宇夜夜来陪自己,那么……谁能告诉她,如果她怀的不是祁冠宇的孩子,那是谁的!?

这里,除了她,就只有阿默一个太监……

太监……

“阿默……”

陆小妹的手颤了颤,抓着冰冷湿漉的裙摆,惊恐地抬起头,看着忙碌着帮她找替换衣裙的男子,“刚刚,你在哪?”

阿默僵住,折过身来,想要像往常一样,拉她的手,却被她一掌甩开。

陆小妹忽然感觉脊背一冷,“是你……”

话还没问出口,她只感觉颈后一震,眼前便陷入黑暗。

阿默抱住了被击晕的女子,解下了银面,神情凄楚地吻在了她红肿的脸颊上,“对不起,小舞……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暴露得这样早,害你这样……对不起……”

阿默疼惜地抱起女子,替她换下被雪水湿透了的衣裙,换上了干净舒适的新裙子,小心地哈气,温暖女子冰冷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女子已经现出青紫的掐痕,眼底浮现了怒意,“小舞,别怕,我带你离开好不好?你一直不喜欢王宫,不喜欢封号……这次,就算他也不能伤你……”

“你受了惊吓,又受了寒凉,不能再激动了……我们的孩子……你要为了他,坚强一些好不好?你一直很坚强,这次,再为了我坚强一次,嗯?我答应你,等你醒了,就带你离开这里,会告诉你一切,全都告诉你……只是现在还不行,我一直害怕,你知道真相……”

男子俯身,吻在了女子眉心,轻轻地掖好了被子,手小心地放在女子小腹,小腹都是冰凉的……

“孩子,你要乖乖的,爹爹已经伤了你娘的心,你不能再有事……你若是有事,她一定再也坚持不住了……我用了十年,将她推开,那个人多狠毒才将她重新带回来,我也能想到……她现在肯定孤身一人,爹爹又不能时刻都陪在她身边。我又毁了那个人的计划,那个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要在他利用你娘之前,将她带走,这次,一定要走的远远的……牡丹花水,传说中能破除阴阳咒的神力,他为了这,竟然如此狠毒……”

“小舞,对不起……”男子俯身,“你不应该回来……你怎么能爱上我,重蹈覆辙?”

“没关系,这次我不会让他害死你,绝对。”

入夜,寒月高悬。

仁雍宫中,太后花可仁倚在软榻上,蹙眉凝神。

今日的事,甚是蹊跷。

陆小妹手心的那颗红痣,牵扯到她曾经的不快。

那个女人,手心也有个红痣。可是她已经死了,就算祁冠宇复活了她的肉身,也终究*了那祸水的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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