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迎面一声脆响，苏白脸上多了一个五指印，他没躲，也没去触碰，耳边便是接着洛轻语的声音，“你要知道你现在是个废人！”

苏白沉默了一两秒。

“我承认你是很适合我们琉璃……但那是当年的你！当年你师尊来我山门，一再向我保证你除了天赋妖孽，心性也尤其的温柔细腻，所以我才默许了你和琉璃接触。”

“是，你是没什么毛病，也能哄琉璃开心，琉璃本来就温软怕生的性子，在你面前反而还变得主动了起来。”

“但是你师尊叛逃之后呢！曾经的孤隐山成了耻辱，而我的女儿，却偏偏爱上了你……你以为当年那颗涅槃丹我不想给你吃吗？琉璃那个傻孩子，就算是给你吃了，又有什么用？你的气海已经碎了，神仙难救！”

“五年了……你的修为再无法寸进，可我家琉璃在长大，她渐渐的懂事了，也渐渐的该去看更广阔的世界了，如果你是个男人，在知道你未来无法留在她身边，跟随她脚步的时候，你就该自己学会放手！你明白吗？”

苏白依旧沉默不语，看着对面的洛轻语，她的眼眶微微红着……一情绪激动就红眼睛，这对母女这一点上倒是几乎一模一样。

“那家伙傻你也要跟着她傻吗？我知道你心性不差，性子也温柔……可是你该明白的，你不能陪她一起幼稚……因为我知道她喜欢你，我不想让她不开心，所以你以为那些年她跑出来我不知道吗？要不是我故意的，她能够出来吗？”

“我以为你会懂事……你会明白你未来无法留在她身边，所以将琉璃推开……可你做了什么，你让她越陷越深，你对她越好她就越离不开你，可你能够保护她多久呢？？！啊？你告诉我啊！”

“现在的你和当年的你，已经不一样了，你不能还活在那个过去，你要为你们的未来考虑了啊，苏白！你现在唯一让我欣赏的一点，是你还敢在我面前承认这件事情。”

苏白又愣了一下。

“孤月仙子早就知道了吗？”他问。

“我是她的娘亲啊……我是她娘亲啊，一年前那天她那么开心的样子，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她后来的那些反应，你以为我真的猜不出来吗？”

“我很早就想来找你，想让这个错尽早结束下去……可我不忍心，因为那丫头傻啊，她就是喜欢你，就是只会哭……我一说你的不好她就哭，你让我有什么办法？”

“我一个人带她长大，她从小没了父亲，一向那么听我话的琉璃，因为你和我赌气，我知道她长大了，知道她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了……可我这个做娘的，不允许她的未来最后断送在你的手上。”

“你是千古难遇的混沌体又如何呢？！！啊？你现在是废人，是个再也无法修行的废人！！”

这段话的最后，洛轻语几乎是在朝着苏白咆哮，说着说着她的眼眶就红了。

这时候她更像是一个脆弱无助的母亲。

苏白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了……洛轻语说的都没错，她是站在母亲的角度，为她唯一的女儿，那个乖巧听话的，傻乎乎的女儿，考虑她的未来。

即便会让她的女儿恨自己，她也心甘情愿，因为在她看来她是对的……

对错又何妨呢？

苏白的胸口有些发堵，刚想说些什么，他这时候从忽然发觉，洛轻语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女孩子，女孩的脸上已然泪流满面。

去而复返的洛琉璃。

“娘……娘……你不要再说了……娘……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是琉璃不对……都是琉璃不对……呜呜……你骂琉璃好了……娘……求求你……不要在说他了好不好……娘……呜呜呜。”

洛琉璃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这的，她冲过来，抱着洛轻语的手臂，想要带着她离开这孤隐山，洛轻语丝纹不动，甩开洛琉璃的手。

“娘……我们回家……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娘……琉璃求你了……”少女的呜咽声一直断断续续的想着，声音嘶哑，眼眶红透，泪流满面。

“为什么不让我说！”

“琉璃……你要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任性……你的未来还有一千年，两千年，三千年……你以为他能陪你多久！不过两三百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琉璃。”

“苏白……你要明白，你现在能保护她，能守着她长大，让她这么幼稚下去。十年后呢？百年后呢？你还能做什么？！”

苏白深呼吸了一口气。

“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答案……而不是继续和我们琉璃纠缠下去，她只会越陷越深……而你是男人，你要懂得放手！！”

苏白这时候，终于彻底抬起头，看向洛轻语。

抱着她手臂的洛琉璃还在哭，还在想拉着她离开这，那么脆弱无助。

“孤月仙子……其实……唔，抬头看吧。”

“其实什么？！你还想说什么？！你告诉我……你……”洛轻语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一道惊雷忽然在她耳边响起。

苏白抬起了头。

晴空之上，忽然一瞬间有雷霆滚滚的声音。

那是血色的雷霆，在云层之间闪烁，第一道，第二道，第三道，雷霆之声越来越响，雷霆的数量也越来越多……洛轻语呆呆的看着那些雷霆闪烁。

直到第八十一道雷霆。

苏白看向她的眼眸，“因为一些很重要的缘故……我不得不暂时做这个废人，所以……让你担心了这么久，对不起，孤月仙子。”

洛轻语缓缓的低下头，眸子已经充斥满了震惊的神色，“八十一道雷劫……八十一道雷劫？？？你是……你是……”

“我是不是那个预言说的我不知道，但是这大概足够证明些什么东西了，孤月仙子……还请替我保密，这件事不能再有第四个人知道，否则我会有杀身之祸。”

“我，我知道了。”

“不过……我会向您保证，三年之内，必上月轮山提亲，琉璃待我这么好……我不会负她，绝不会。”

“你……”

洛轻语整个人已经半陷入一种呆滞状态，看向天穹的血色雷霆，“你现在渡劫？你还没准备就现在渡劫？你……你不要命了？！”

“不啊，下次再渡。”

苏白抬起头，看向冥冥天穹。

“好兄弟，下次再劈。”

他说完了。

天空的雷霆忽然就没了声音，像是逃窜一般又一点点的变小，随即再彻底消失，天幕重新化为湛蓝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