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夜空远方,又有几朵火云升起,战机爆炸的沉闷响声从天空传来。从那些火云里,不断有燃烧的金属零件,像雨一般抖落大地,划出万千条红色的火光,将夜空黑色的幕布划得支离破碎。
火光照亮了指挥官那张沧桑的脸孔,这张国字脸上,两只眼睛如同黑漆般的扫视前方。他手里正拿着一个望远镇,前面则是城镇那些在夜色下只剩下剪影的建筑轮廓。指挥官竖起手臂,握紧拳头,车队暂时停了下来。
片刻后,有侦察兵归来,报告一番。指挥官双眉紧锁,前方城镇规模中等,似乎经历过一场战争,几条公路已经被炸断。但眼下,城镇里没有发现新型,侦察兵已经探寻了一条路线,可供军队通过。不过要把车队开进其中,就要冒被伏击的危险。在一座废墟里行军,有太多供敌方埋伏的机会。可要绕过镇子,就赶不及到预设时间抵达指定位置。指挥官想了想,沉声道:“请张队长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他说说。”
没过多久,一个男人来到指挥车上,跟这支军队的指挥官相见。他是张灿,DMC黑犬的副总长。在龙城受袭,马玲死后,总队长向佑已经被释放了出来,并与另一支地面部队随行。DMC将黑犬、白鸦以及上代骑士进行重新编排,将他们分散在各支地面部队里,一起向酆都进发。
张灿他们的作用,自然是用以对付酆都方面的异种或堕落者。
和指挥官见过面后,张灿从指挥车上下来。片刻之后,一支黑犬的精锐小队进入城市。他们的工作是排除城镇里可能的埋伏,并确保军队能够顺利通过。
黑犬小队按照侦察兵规划的路线迅速深入城市,带队的是张灿自己,队员包括了三名分队长,以及多名精通不同领域的精锐队员。
指挥车上,指挥官默默地看着这支小队消失在茫茫夜色里,接下来则是等待。
留给黑犬小队的时间并不多,他们只有半个钟头的时间来完成这项工作。因此进入小镇之后,每名分队长各带三到四名不等的精锐队员,朝不同方向分开。他们要做的是排除行军路线上的障碍物,最直接的方法,便是把这些可能提供埋伏条件的事物给夷平。每支队伍身上都带有足够份量的炸药,确保工作不会受到任何阻碍。
张灿则沿路而行,为了以防万一,他先给自己扎了一针,接收了武装种的能力刺激。然后激活自己的生物兵器“暗雷”,一把既能当剑使,又可以发射短程劲弩的两用剑枪。暗雷是以一名神秘种的组织所培育出来的兵器,它可以让长剑部分以及发射出去的劲矢附带电击的能力。
激活了暗雷之后,张灿快步疾行。这时各个小队已经开始工作了,昏暗的夜色下,城镇前方不时传来爆炸声,然后在亮起的火光里,一座座可能成为埋伏点的建筑正被炸平。在步话机里,张灿不断收到三个小队反馈回来的报告,按照这个速度,很快他们就能完成自己的工作。
就在张灿沿着路线来到城镇中心的时候,突然步话机里响起一声惨叫,接着有一个分队长大叫道:“掩护,是狙击手!马上寻找掩物,张队长,我们刚被袭击了。”
张灿捉起步话机沉声道:“位置?”
那名队长刚报了一个坐标,另外两个队伍也传来被袭击的信息,张灿哼了声。迅速判断了下三支队伍的距离,然后打算挑选最近的一支队伍进行支援。他刚放下步话机,忽然一股寒意爬上他的后背,直抵脑门。他一头短发几乎炸开,强烈的危机感让他不敢妄动。他选择一个不至引起误会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来,一条高大的身影,便这么撞进他的视野里。
然后除了眼前这条身影,他已经看不到其它东西了。
“卫臣。”张灿表情有些苦涩,尽管他已经做好会遇到堕落者的准备。甚至,可能遇到卫臣或韩习这样的前DMC成员。可当真正遇上时,感觉上却是另外一回事。现在张灿也说不清那到底是怎么样一种感受,有紧张,有恐惧,有愤怒,也有那么一丝丝无奈。
特别是知道向佑在龙城时尝试阻止卫臣,却几乎被反杀,张灿就很明白,自己不是卫臣的对手。
现在,这个男人就在眼前,而立场的原因,不管他原不愿意,他都得拼尽全力去作战。
卫臣已经异变成血公爵的形态,此刻的他犹如从地狱归来的恶魔,无论是那条夸张的左手,还是背后完全展开的蝠翼,亦或那额头张扬的独角,甚至是背后不时拍打着地面的晶质长尾。他整个人都在释放着一种霸道凛冽的气场,他站在那,就像食物链顶端的捕食者般,冷冷地看着张灿。
张灿提着暗雷的手微微抬起了一分。
卫臣说话了,声音低沉,略感嘶哑:“如果你答应我离开这里,并让镇外的车队也一并离开,我可以让你们走。”
张灿嘴角抽搐了下:“你不觉得,这个笑话不好笑吗?”
卫臣深深看了他一眼,点头说:“我果然不会讲笑话。”
然后两人同时往对方扑去。
城镇外的公路上,指挥官从车里下来,看着前方那已经亮起多处火光的镇子,向车里叫道:“联系张队长,看看他们的工作进度如何?”
“联系了,可张队长没有答复。”
“张灿在干什么?”指挥官喃喃道,突然打了个哆嗦,好像气温下降了许多。本来这就是个寒夜,但此刻,似乎温度也太低了一些。指挥官呼出了口热气,白色的气体在空气中袅袅上升。他骤然全身猛震,指挥车的车体上正迅速蔓延着一层霜花,这是极不正常的现象!
非但指挥车在结冰,事实上这支车队的汽车,无论是载重卡车还是那些装甲坦克,车辆正在迅速结冰。超低温使得车辆的油罐都为之冻结,汽油全结成了一陀陀的大冰块,坦克车里的士兵如堕冰窟,一个个受不了纷纷从车里探出头来。
“怎么回事……”指挥官四处环顾,蓦然视线凝停,落在一道纤细的身影上。
在公路的前方,不知何时多了道女子的身影。她安静地站在那里,宛若黑夜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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