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美人居住的璀霞阁内,此刻正被一片阴暗所笼罩。
雪青坐在桌案前,神色冷峻的让人看不真实。撇去了往日里的温柔和顺,此刻的她看起来像极了冷酷无情的杀手。
桌案之上,烛火妖娆的舞动身姿,偶尔被冷风掠过,便会急速的跳动几下,随后又恢复清冷的样子。
昏暗之下,淡淡地转眸之间,冰冷的空气当中,蓦地一抹暗影落下,带灭了那闪烁不定的烛火,一瞬间,本就晦暗的房间内,变得越发阴暗起来。
呼吸停滞,幽冷之意瞬间在四周蔓延开来——
“主子,歌木莲再次回到皇上身边,北之瑶在御花园中哭诉,被歌木莲一句话便是送进了天牢。”
来人轻步走到雪青身边,禀报她在外头得来的消息,一边将被自己带灭的烛灯,再次点上。
烛光敛影之下,那是一张过分平凡的脸,平凡到让人看了一眼便是没了再看下去的兴趣。
听闻此言,雪青本就冷沉的面容之上,变得越发阴冷起来,美艳的脸因为刻意的僵硬,乍现烛火之下,让人看着分外骇人。
“真是没想到,她竟然还没死。”生冷的音调,在幽冷的空气中挡开。
思虑之间,雪青蓦地转身看向身边的丫鬟,神色狠戾之间,猛地伸手拽住了她的手,威胁道:“之前的事情,你若敢说出去半分,我便要你生不如死!”
“子瑜不敢!”
见此情景,那丫鬟心头一惊,噗通一声便是跪在了地上,小心谨慎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双眼之内尽显对主子的衷心。
如此,雪青看着才稍稍消去心中怒气。
“不管如何,这段时间勿要再使任何动作,若是被她发现了个中端倪,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雪青又道,声色依旧冰寒。
她倒是要看看,她要如何以这无望的罪名,困住北之瑶这盏不省油的灯。
子瑜听之,即刻点头道了“是”。
心中却隐隐猜测,那名为歌木莲的女子,当真如此让人忌讳?才入宫中,便是让心狠手辣的主子,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
翌日,又是一个艳阳之天。
皇宫中的地牢之内却呈现一片惨败之象,浑浊之气糜烂在空气当中,淡淡的漂浮着一丝丝血腥之气。
人入其中,着实犹如那锁人脖颈的白绫,轻柔却勒得人生生窒息。
西月走在地牢之中,不适之感侵袭,莫名的想要呕吐,然而面上冷窒的双眸却是沉静的紧。
这地方当该是有一段时日没有清理过了,脏乱不说,地表之上的红黑色血污更是大片大片的呈现。
只稍想一下,便可知道在这里,曾经定是发生过惨绝人寰的事情。
内里,几个看守地牢的妇人见有人进来,即刻便是从位置上起身迎了上来,身形壮大,满面的横肉,看着人的眼神充满了浓浓的挑衅。
上前便是厉声厉色不客气道:“你是哪个宫的宫女?来天牢是有什么事吗?”微扬的语调,是让人厌恶
的姿态。
西月听着便是簇了簇眉头,眼神随即从三人身上移开,往里头探去,却见一名妇人竟是在扒一名女子的衣物。
那名女子显然已经神志不清,身体摇摆之间更是任由他人玩弄。
然而当西月见到,那女子的衣物完全被扒光之后,那妇人的手竟是肆意的摸上了那女子的胸脯时,西月低垂的双眸之中倏地闪过一道厉色。
三人顺势看去,高扬的姿态瞬间便是站直了壮大的身躯,怒看向西月。
大骂道:“看什么看!地牢重地闲杂人等不得乱闯,你若是无太后令牌,便是给我滚出去!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说罢,便是扬了杨手中的鞭子。
而此刻西月却是无动于衷,她毫无惧色的面容之上,凌厉的双眸直直地看向面前三人。“太后已经下令,地牢在未来十天将归于我家小姐管辖。”
声音冷冽之间,身影一动,已经破开三人,直至那即将被的女子而去。
她这一身终是看不得,弱势者被欺凌,如今事件就在眼前,又岂有不管之理。即便这当中有不法之徒,那么也该由小姐来处置,而不是像现在这般。
肮脏龌龊,令人倒尽胃口。
只是,西月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妄想要欺辱女子的妇人,竟是个男子!在这个锦国后宫之内,竟是存在男子?!
——
另一边,客栈之内,歌木莲抱着云帆,心中疼痛不已,冷漠的面容之上眉头紧紧簇着。
昨日听闻魏子良之言,歌木莲便猜到云帆绝非只是单纯的生病而已,果然,当她跑回雍华宫寻到龙曦要求出宫之后,龙曦的整治更是让她心头为之一颤。
这孩子竟是一出生便是带着从母体中吸食过来的毒素,虽然被她抚养的两月以来一直完好,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如今却已经开始慢慢体现出来了。
面对云帆发黑的唇色,乌青的眼眶,歌木莲心如刀绞又束手无策。第一次,她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没用,竟是连一个孩子都救不了。
龙曦端着药碗进屋时,便是看到了歌木莲憔悴而自责的面容,心头顿时一痛,上前便是将她和孩子一起拥入怀中。
随后才从她怀里将孩子带出,自己抱着,一点点的将汤药给他喂下。
一连番动作之下,他竟是一言未发。
歌木莲傻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看着眼前这个尊贵无比的男人,此刻竟是在喂一个小孩喝药,明明模样生涩的不行,双手似乎还在颤抖,可仍旧那么小心翼翼的,将汤药全部喂他喝下去。
这一刻,她心中莫名的感动,无法言语的想要大声哭泣。
心底好似有个声音在说,即使再狼狈,眼前这个男人也不会瞧不起你,看不起你的,歌木莲你到底在坚持什么。他疼宠你,比你对他,要好一千倍一万倍——
泪眼瞬间一颗颗落下来,像是一场来不及预防的大暴雨,她从床边直起身子,主动投身进龙曦的怀中。好不狼狈的哭泣起来,说话之声更是带着浓浓的哽咽。
“他已
经很可怜被抛弃了,为何上天还要如此待他,他还那么小,是不是太过于残冷?”像是在自问又像是在独自悲天悯人。
听此言,龙曦淡漠的容颜之上,淡淡地露出一丝笑意,修长宽大的手掌轻抚着她轻微颤抖的背脊。
低头便是在她额间落下安抚的一吻,恐怕也只有如此纯碎的孩子,才能令眼前这个处处要强的小女人,卸下心中所有防备,回归女儿家的真挚。
“歌儿,难道一直都不知道,身边拥有一个极其强大的男人吗?”许久,他在她耳边轻声道。
那语调显然太过自信轻狂,让歌木莲着实愣了一下,蓦地她从龙曦怀中直起了身子,一张小脸泪迹斑斑的看着他。
“皇上有办法?”她诧异的问道。
她知道什么毒都好解,唯独只有胎毒是最难解的,因为孩子在母体之中已是中毒之状,一旦出世,便是全身上下各个经络皆布满毒素。
且据闻在这个时世,仍旧处于无药可解,无人可医之势。
“自是有办法,但必须是让他待在朕身边养活,否则即便这一刻能救活了他,难保不知下一刻他会在何时发病。”深思之后,龙曦淡淡的对歌木莲说道。
听闻此言,歌木莲却是愣怔了一下,脑中思绪急转。
云帆本是她捡来的孩子,如今连身份是何,都无法确定,若是如此贸然带入宫中,怕是要引起诸多事端。
更何况,孩子本名魏云。
不知和魏子良到底是否有关系?冥冥之中她便是觉得,这两人定是有所牵扯。但又似乎觉得自己太过神经质,把任何事都想的太过黑暗。
“皇上,这件事,妾需要考虑一下。”思虑片刻后,她非常郑重的回答。
龙曦见之,仅是轻点头,将孩子放回她手里。
此时,歌木莲才突然想到,今日是该要评出佳酿一国的,但龙曦此刻在此处,那么这事该是如何?延误了吗?
她当初对南宫靖有言在先,必定是不能让他白来的。
思及此,她孤疑的看向面前的男人,问道“关于此次佳酿之国一事,皇上觉得妾所酿之酒,较他国如何?”
初听此言,龙曦淡漠的眸子便是一紧,随即便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歌儿所酿之酒,较为独特,让朕甚为喜爱。”他淡淡道。
“皇上,此次妾代表夏启国而来,为得佳酿一国之衔,倘若皇上觉得妾所酿之酒为上,不知能否成了妾这份情?”她缓缓问道。
对于龙曦瞬间变得晦暗的面容,歌木莲心中徒然一紧。
须臾之间,便见龙曦冷然道:“这件事,朕自有打算。歌木莲你早已不是夏启国子民,今日更是为我锦皇龙曦之人,不管这次佳酿一国是否轮落你之身,你都不该掺和其中。”
他看着她,冷峻的面容之上,漆黑的双眸似有黑云翻腾,冷冷的凝视了她一眼,蓦地甩袖大步离去。
歌木莲看着龙曦决然离去的背影,容颜苍白之间,心中冷然道:龙曦,我要的你当真不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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