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见到欢舒和沈沉鱼,罂漓漓心中更加的欣喜,之前她还在猜测这两人突兀来此的目的,甚至想了各种办法想将他们绑在自己这条船上,却没想到,那两人就如同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根本就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友军。
那两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夸张,欢舒见到她,一口一个妹子,叫的极其亲热,而沈沉鱼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差点没把罂漓漓肋骨抱断两根,瞧他们俩对待自己那看起来似是发自内心的亲热劲,真让罂漓漓心下不禁怀疑,难道瑶姬当年还跟他们义结金兰了不成?
没来由地又想起了后世那沈家的妖孽男沈非,罂漓漓心中顿时有了主意,此时便是打算豪赌一把,赌这沈家小姐与瑶姬的交情。
所以,当沈沉鱼毫不客气地说出了他们此次来刹墨的目的,是为了找瑶姬求九阴玄荒之血炼药之时,罂漓漓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应了下来,她的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故意大声说到:“沉鱼姐姐,如果我没猜错,你要的应该是心头之血,这里取血有些不太方便,还是随去我房间再说吧。”
如是说着,罂漓漓不动声色地将欢舒留在了会客厅,将沈沉鱼一人带进了自己的闺房。
刚一进门,罂漓漓立刻神色肃然十指齐动,小心翼翼地布下了一层严密的结界,原本布结界并不是罂漓漓所擅长,巧的是之前遇到了烟小小,那位号称虚冥界第一的结界师,在她的临时抱佛脚的指点下,如今罂漓漓布结界的功夫,不说是万无一失,至少也能够不动声色地阻隔一切的偷窥窃听什么的。若是有人接近,也能提早感知到。
结界布好之后,罂漓漓方才慎重地回身对一脸好奇的沈沉鱼说道:“沉鱼姐姐,你我虽然相识不久,但是好歹也是共同出生入死过,我也知道,姐姐为人坦**,是个好人,我一直当你是好姐姐,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不过,这事是绝密,只能咱俩知道,不能说与第二人知晓,而且,事关重大,可能会有极大的风险,你愿意帮我么?”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其实无非是给沈沉鱼先带个高帽子,瞧瞧对方的反应,沈沉鱼眼见她这般慎重,心下早就有些疑惑,心想要个心头之血不至于这般神神秘秘的,这厢听到她这般慎重的开口,方才知道,原来她竟是有求于自己。
这沈沉鱼本就是个极为豪爽够义气之人,之前与瑶姬一见如故,虽说没有义结金兰,但是也情同姐妹一般,后来永徽比武分开之后,虽然没有与瑶姬再见过面,但是后来听说瑶姬有九阴玄荒之血可以为自己炼制出恢复本来面目的丹药之后,便毫不犹豫就来了刹墨。因为她深信瑶姬不会拒绝自己,或者说,打从心底深处,她就没把瑶姬当外人看,既然不是外人,就不用跟她客气,如今看对方这般慎重似乎有要事相托,也是没有半点见外生分的意思,心中自是有几分欢喜。
所以,她慎重地点点头,低声说道:“妹子,你既然没有把姐姐我当外人,姐姐自不会辜负你的信任,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姐姐能做到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得了沈沉鱼这番话,罂漓漓心下略微有些松了一口气,她慎重地将一直随身藏在衣襟深处的琉璃书简掏了出来,用一方花布裹了,慎重地交到沈沉鱼手里:“姐姐你也知道,我是刹墨的转世灵童之一,甚至有可能会成为刹墨的首席大巫师,但是,这刹墨,秘密太多,水太深,有人一直想要加害于我...”
听到此时,沈沉鱼眼睛睁得铜铃大,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被罂漓漓抢先捂住了嘴,她知道,两人并不能在这里窃窃私语太久,自从她和乌苏自‘戒魔窟’回来之后,她的行踪就一直在某些有心人的监视之中,若是她和沈沉鱼在房中呆太久,势必也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此时便是打着取心头之血的幌子长话短说打算把重要事情给交代了:“姐姐耐心听我说完,这个东西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甚至关系到我今后的几世轮回,我带在身上不太安全,所以希望姐姐能帮我将它带离刹墨城,好生保管,若是有朝一日我要用到它,必会亲自找你索回。”
一边说,一边将那花布包着的琉璃书简塞到沈沉鱼手中。
沈沉鱼听到她这番似是交代遗言一般地话,心下一沉,面色突变,她正想插嘴问上几句详情,却又瞧见罂漓漓面色突变,自顾自地将那花布包裹的物件塞入她的衣襟内。
“有人来了!”罂漓漓赶紧将那结界撤了,一手掏出利刃飞快划破心口取了几滴自己的心头之血装在沈沉鱼带来的小瓷瓶里,一边飞快地对她耳畔最后交代了一句:“若是我将来有个万一,姐姐切莫轻举妄动,替我将这个留给你的后人一直替我保管下去,五百年之后,我自会重新来取的,切记切记!”
罂漓漓话音刚落,轻轻地敲门声霎时响起,罂漓漓冲沈沉鱼使了个眼色,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声:“谁啊?请进。”
就在罂漓漓故意将装了心头之血的小瓷瓶递给沈沉鱼的时候,一个身着黄翠色罗裙的女子带着一脸与往日不同的略带嘲讽的神情走了进来,罂漓漓见了她,心下一沉,有些警惕,面上却是装的极好:“喔,芸初师姐,是你啊,有什么事么?”
那被唤做芸初的刹墨族女子此时目光灼灼地落在罂漓漓交给沈沉鱼的那个小瓷瓶上,然后风轻云淡地又调开了视线,一路而上,直到她看清沈沉鱼的脸,神情才微微变了一下:“这位是?”
“喔,她是伍城沈家的大小姐沈沉鱼,之前我在永徽比武认识的朋友。沉鱼姐姐,这位是我的芸初师姐。”罂漓漓浅笑着替她俩引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芸初的反应,这位师姐,可是个有心人呢,之前乌苏师兄似乎也隐隐提到过,这位师姐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找瑶姬比武,而且下手从不留情,而且,她那根惯常系在头上的金色丝带,罂漓漓怕是想忘也忘不掉,包括那日那石破天惊的一箭....
虽然不知道她对自己为何会有那般的恨意,要将自己除之而后快,但是罂漓漓面上却是掩饰得极好,张口闭口芸初师姐叫的极其亲热,若是不知情的人,怕是还以为她们俩感情极好。
罂漓漓是个挺有耐性的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不是还有神殿比武么,到时候连本带利找她要回来,也不迟。
只是,如今离神殿比武还有三日,不知道她此时来找自己,又是为了何事?
可是瞧她从进来开始,目光就在沈沉鱼身上,难道她知道了一些什么?不可能,自己布下的结界,应该没有人能偷听或者窥视才是.....
沈沉鱼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内心里,也是个极其敏锐聪明的角色,她之前听到罂漓漓那番慎重的交代,就已经明白了对方此时的处境怕是大大的不妙,加上对方如此那般慎重地把那东西交给自己,那东西对瑶姬来说必定极为重要,沈沉鱼自己也害怕夜长梦多,心想反正自己要的九阴玄荒之血已经到手,不如早点离开这刹墨城赶回伍城,才是正理。
思及如此,她赶紧冲罂漓漓拱手道:“妹子,多谢你今日割血之恩,来日姐姐炼成了丹药变回本来面目一定亲自再来谢你。”
罂漓漓一听这话自然正合她意,可是,碍于芸初师姐在这里,她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故意切切地挽留了一番,但是沈沉鱼坚称自己炼药心切,想急着赶紧回去炼药,罂漓漓自是不好再挽留,便任由沈沉鱼带着欢舒又急急地下了山。
而芸初,自始自终一直冷眼略带嘲讽地瞧着,直到沈沉鱼走远了,她方才轻轻地走到门边,将罂漓漓闺房的门重新合上,自己倚靠在门边,冷冷地对罂漓漓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罂漓漓心下大惊,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露出了马脚,让芸初师姐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面上却还是挂着一贯的伪装:“师姐,你说什么笑呢?我不就是瑶姬么?”
“少装,你不是瑶姬。我已经知道你的秘密了,我再问你一遍,你究竟是谁?”这位师姐倒是不依不挠,一口咬定罂漓漓不是瑶姬。
“师姐,血口喷人也是要讲究证据的,莫非你以为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就可以逼我退出比武?”既然装傻不行,那就先搅浑水,罂漓漓低垂着眼眸讪笑了一声,决定也给这师姐扣上一顶帽子,她一字一句说得抑扬顿挫,声音也放得恰如其分地悠远,确保那缓缓走近的人能够听清自己的话。
因为凭着她上佳的听觉,已经听出了另外一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知道,凭着那个人的修为,此时定是能听清她们如今的对话。
那个人,来得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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