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晚上。
南黎月姐弟俩坐在孤儿院住宿楼的天台上,弟弟捧着半边苹果在吃,小家伙把苹果咬得果汁四溢。咬下一口后,小男孩把苹果朝南黎月递去:“姐姐,吃。”
只有五六岁上下的南黎月摇了摇头,推回去说:“你吃,你得多吃点,才不会叫人欺负。”
小男孩扬起头,用力咬了下苹果点头说:“放心吧,姐姐。以后没人敢欺负我,嗯,我也会保护你的。”
南黎月搂着小男孩,摸着他的脑袋道:“我知道的啊,我知道你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男人。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那当然了,谁敢欺负姐姐,我就揍他。”小家伙挥了下拳头。
“那你要先学会不要哭才行,记得,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哭。妈妈也说过的吧,她不是说了吗,我们要坚强。”
小男孩放下拳头,看着手心的苹果说:“姐姐,我都忘记妈妈长什么样子了。”
“是吗?妈妈啊,她很美丽,很善良,她也很爱我们。”南黎月努力地为弟弟拼凑起妈妈的模样。
小男孩抬起头:“可如果她爱我们,为什么要抛弃我们。大胖他们说,那是因为我们是拖油瓶,什么是拖油瓶啊,姐姐。”
南黎月轻轻在他脑门上弹了下,道:“不许这么说,大胖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妈妈才不是抛弃我们,我知道的,妈妈只是暂时离开一下。她跟我说过的,等她找到工作了,就接我们回去。所以你要暂时忍耐下,知道吗?”
“可是姐姐,妈妈已经走了很久了吧,她还没有找到工作吗?”
“快了,快了。”女孩抱紧了自己的弟弟,亲吻着他的额头:“在那之前,我会替妈妈好好保护你的。”
春去冬来。
又是一年秋。
秋天,落叶纷飞的季节,让人伤感的季节。这天阳光明媚得如同童话,映照得孤儿院里那株红枫,已经长高了些许,可仍然瘦弱的女孩在院子的地上捡起一片落叶。她想把叶子做成一件小礼物送给弟弟,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不过今天早上她在厨房里帮忙做完午餐之后,就没见到弟弟,也不知道他跑去哪里了。
这时孤儿院里一群大男孩跑到了小操场,南黎月叫住其中一个,问:“看到小智了吗?”
“小智?”那个男孩眨眨眼道:“你不知道吗?今天早上,一个女人接走了小智,小智说那是他的妈妈。”
于是手中的叶子飘到了地上,是那么柔弱,那么无力!
“那不可能!”南黎月大叫了起来:“如果是我妈,为什么没有带上我?”
“那我怎么知道。”男孩做了个鬼脸:“说不定你妈妈不要你了。”
小女孩掉头跑向办公室。
卫臣看着她几乎是撞开了办公室的门,把里面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吓了跳,只见南黎月跑过去捉着她的手问道:“小智去哪了,崔阿姨,你告诉我,小智去哪了!”
崔阿姨轻叹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头道:“小智被你妈妈接走了,我本来想告诉你的。可是她不让我说,她说现在她的工作只能够支撑你们其中一个人的生活。小智是男孩子,你能理解吗?你妈妈带走他也是有苦衷的。”
小女孩哭了起来,以往伪装的坚强在这一刻不翼而飞,她痛哭流涕,晃着崔阿姨的手道:“崔阿姨,求你带我去找她。我会听话的,妈妈不让我回去,那我就不回去。可至少,让我见见她,我想她,我想她……”
“好吧好吧,你别哭了。等我一下,我整理下东西,就带你去见见她。不过你要答应我,见完之后就得走,你妈妈也不容易。而且我相信,等她工作上轨道了,她会接你回去的。”
小女孩这才止住了哭声,点了点头。
下午,她们站在一栋筒子楼前。南黎月看了崔阿姨一眼,后者点点头以示鼓励,然后便带着她上了楼。很快,她们来到一扇紧关的大门前,崔阿姨敲了敲门,叫道:“阮女士,阮女士你在家吗?我是孤儿院的崔院长,我带你女儿来看你了。”
她敲了一阵,都没人开门。这会旁边一扇铁门打开,里面钻出来个女人道:“别敲了,秀晴没在家。我刚才看她带了个小男孩走了,说是回厂里。真是奇怪,她的厂子明明都倒闭了,还回工厂干什么?”
说完关上门,还叫道:“快走吧,别吵着我睡午觉。”
南黎月摇了摇崔阿姨的胳膊说:“阿姨,妈妈的工厂倒闭了吗?”
“不可能吧,她早上还跟我说厂里效益很好,才来接回小智。走,我跟你去她厂里看看,我记得她说过是在南屏塑胶厂,我知道那个地方。”
她们转辗又来到了一个工厂,这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工厂就像邻居说的已经倒闭了,厂门紧闭,只开了一个小门。崔阿姨领着南黎月从小门进去,走在空****的厂区里,崔阿姨叫着南黎月母亲的名字。
然而没有人回应。
突然有一个哭声响起,尽管很短促,南黎月却听得出来,那是她弟弟小智的声音。当下她跟崔阿姨循着哭声跑到了一个仓库里,仓库中很昏暗,看不真切,哭声在这个时候停止了。
“小智?小智?”
“阮女士,你在这吗?”
两人一起叫着,卫臣看着她们走进了仓库中。突然仓库的大门自行关上,发出一声大响,把两人吓了跳。就在这时,一个阴侧侧的声音在她们头顶上响了起来:“真是的,想好好吃顿饭都不行。拿你们两个加餐吧,一个老得皮都韧了,吃起来费劲。另外一个?小倒是小了,可快要死了,我怕吃坏肚子。”
南黎月和崔阿姨一起抬头,上面黑呼呼的一片。突然冒出来个女人脑袋,可她的脸上却长着蜘蛛一样的复眼,嘴唇翻起,里面吐出两颗腭牙:“不管了,老的就当是一道前菜吧!”
她咬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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