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那一年,茅舍竹篱人面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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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和林升的爱情……其实,当初林升对海棠也是有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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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抚摸着干爽整洁的衣裳,林升脑海子里不由浮现出那张微微染着红晕的粉面……恰似竹篱笆旁边闪出来的一枝桃花,那般娇艳妩媚,令人不由得不心动,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深深刻印在了心底。
第二天,林升再拿回自己的衣裳时,不但破损处经过了精细地缝补,而且也洗过了。
于是,杨树猛也帮着海棠道:“是啊,林大哥就不必客气了,走,我那一身衣裳给你换了,把破了的衣裳缝一缝就是。”
杨树猛看着两人一来一往地说话,觉得不是个事儿,想着海棠说的也对。人家救了自家老爹,还不辞辛苦地跑了一趟县城买药,对自家还真是有恩情有人情,妹子给人家缝补一下衣裳,又是当着他这个做哥哥的面儿,不是什么私相授受的,也不算什么事儿。
海棠侧着身子曲膝道:“林大哥莫这般说,你救了我父亲性命,又亲自跑了一趟县城给马买药……不过是给你缝缝衣裳,远不能报答林大哥,林大哥就不必客气了。”
杨树猛愣了愣,林升在旁边已经拱手道:“不过是些许破损,待我回家自己缝一缝就好,就不劳烦姑娘了。”
海棠看着二哥引着林升往厢房里去,她跟上几步,在门口将两人拦住,却对杨树猛道:“林大哥的衣裳刮破了好几处,二哥你寻一身衣裳给他换下来,拿给我缝一缝吧!”
吃过晚饭,夜色已深了,林升没办法离开自然要住下。杨树勇和杨树猛哥俩住在西厢房,林升就跟杨树猛住在一起。
海棠盛碗的时候,特意把几片咸肉都挑在了两个碗中,当然,端到林升面前的汤碗里,比杨树猛碗中的肉片要多一些。至于杨海棠和刘氏两人的碗里,就只有碧绿的野荠菜了。
干粮是海棠下午发了白面新蒸出的白面馍馍,没有炒菜,而是用咸肉荠菜做了咸肉野菜汤。肉的咸香搭配着荠菜特有的清新鲜灵气息,菜汤非常美味。
海棠早就做好晚饭。
当天晚上,林升为马匹买了伤药赶回杨家,已是掌了灯。
再看林升容貌、气度、本事,在村中的青年中自是相当出色的,海棠竟不知不觉地真的动了心。
若是无人说三道四,海棠或许不会生出什么异样的心思来。毕竟,她是正经人家教导出来的女孩儿,年纪也不算大,对婚嫁之事想的不多。可一而再再而三地有人在她耳边面前提及林升,就不由得她不多想了。
这么容易放弃,还是胡婆子么?海棠错愕片刻,方才摇着头回了家。
胡婆子家里两个闺女一个儿子。因为胡婆子惯好说人是非、胡搅蛮缠、撒泼放赖,两个闺女都没能说上好人家,如今家里剩下的儿子已经二十五六了,却迟迟说不上个媳妇儿……这无疑就是胡婆子的痛处。海棠这句话直戳到了胡婆子的痛处,原想着她会大怒的,却不想胡婆子竟是一怔,随即恨恨地骂了几句,竟自顾自地转身往河边去了。
海棠自然不能由着她骂,也在那头骂道:“胡婆子你红红白牙地信口胡诌,也不怕伤天害理遭雷劈。……你自己不怕遭雷劈,也想想你的儿女子孙,难道你就不怕你这泼皮无赖的名声连累了她们,折了他们的福气嘛?”
“你个没脸没皮的小妮子,把人留在家里,不是想着招女婿是做啥……你这是想着嫁人想疯啦……”胡婆子跳着脚大骂。
刘婆子已经过了四十,海棠却只有十五岁,恰是腿脚最轻灵的年纪,她这么全力奔跑,胡婆子哪里追的上。追了一段就不得不气喘吁吁地停住了脚步,眼睁睁地看着海棠一溜烟儿跑远了。
海棠却是村子里生村子里长大的,虽然还未出阁,却见多了村子里泼妇打架,听得背后脚步声和刘婆子的喝骂之声,海棠就拎着篮子飞跑起来。
胡婆子哪里受得了这等气,将手中的衣裳往水里一摔,蹬蹬蹬疾步冲上来就要抓挠海棠。
“胡婶子,你这话从哪里说来,难道在胡婶子眼里,、只要长得好点儿的,就想着嫁给人家不成?我海棠虽谈不上多么明理,可也知道最起码廉耻,断不会如胡婶子那般。”海棠铿锵有力地撂下一通话,将拧好的衣裳放进篮子里,拎了就往家走。
胡婆子很是鄙夷地撇撇嘴,猥琐帝笑着露出两排黄牙来:“那后生生得那般齐整,又没有家业,人家救了你爹性命,你这做闺女的倒是正好报恩啊!”
海棠性子再柔顺,听了这话也恼了,立时冷声质问道:“胡婶子这是怎么说话的!”
走到河边洗衣,海棠又遇上了几个碎嘴的婆娘。有一个跟杨家有些龃龉的胡婆子很是恶毒道:“……海棠爹这一回伤到腿,说不定是好事儿呢!”
一餐饭吃完,海棠洗刷完了,就拿了爹爹换下来的衣裳去洗。刘氏仍旧守在丈夫身边,杨树猛则继续去地里把撒肥的活儿干完。父亲受伤了,地里的活儿却也不能耽误、一旦耽搁了农时,一年的收成都会受影响,那可是要影响到家人的口粮的。
海棠这才出来收拾碗筷送到厨下洗刷干净,又拿了锅里的黑面馍,端了一碗蒸萝卜缨子咸菜进屋,跟刘氏就在炕沿上开始吃饭。锅里剩下两碗米粥,母女俩却都没有吃。那是留给杨连成醒了喝的。白面稀罕,白米同样精细,即使杨家这样赶着两辆马车,家境还算不错的人家也不是舍得每顿都吃的。
撂下饭碗,林升也没停留,跟杨树猛打声招呼,就出门往县城去给马匹买伤药去了。
两个年轻人,又都是体格健壮的,饭量自然都好,六个白面馍两盘菜,被两个人一卷而光,另外每个人还喝了两碗米粥。
这都是惯例了,林升和杨树猛谁也没有觉得怎样,就一起在堂屋里坐下吃饭。
农家人有客的时候,女人和孩子是不能一起上桌的,只能等着家里的男人和客人吃完,才能开饭。
“二哥,吃饭吧!”海棠招呼一声,回头又去厨下舀了两碗米粥送上来,就退到里屋去了。
这会儿家里有客人,海棠就把六个白面馍都放在了箅子上,又拿了三个黑面馍放进锅里,这才合上盖帘,开始烧火。这边烧开了,海棠又去另一口锅生火,取了锅台上放吊着的一块咸肉下来,放进热水中浸泡了一会儿,切了一个青萝卜来炒。又摘了一把自家菜园子里刚生出来的韭菜,打了三个鸡蛋一起炒,很快,一个萝卜炒咸肉,一个韭菜炒鸡蛋就做好了,连着六个白面馍馍一起端到了堂屋的方桌上。
梁上的篮子里有昨儿海棠和刘氏一起蒸的馍馍,大部分都是麸面黑馍,只有六个白面馍,是蒸来特意留给一家之主杨连成吃的。
临时做个蛋汤烙个油饼还行,真正做饭就不能做这样精细的吃食了。
之前的蛋花汤和油饼不过是临时的吃食,眼瞅着太阳升到头顶了,自家人和客人都要吃饭,耽搁不得!
那边海棠寻回自己的衣裳篮子来,把衣裳晾到晾衣绳上,就有钻进厨房,开始做午饭。
他这一沉默,也就算是默认了林升的提议。
杨树猛一下子想起了刚刚里正和另一些人的胡言乱语,不由一下子哑了壳。是啊,家里有母亲妹妹,若是留下林升一个陌生男子,那对妹子的名声可是太不利了。
林升却没有让他把话说完,抬手拍在杨树猛肩头,果断道:“你就不用跟我客气了。你留下照应比我合适。”
人家救了自家父亲,杨树猛哪里还好意思再让人家为了一匹马去买药呢,连忙道:“林大哥救了老父性命,已是大恩,哪里还能劳动林大哥为了一匹马去买药……”
听杨树猛这般说,林升也点头道:“是我疏忽了,还是我去吧,你留在家里也好照应着些。”
虽然父亲离开数年,但父亲当年的教诲他却一直记在心里。救人救到底,不然不如不伸手。
林升本想着将杨连成老汉送回家,他就离开的。没想到这一家子只有杨树猛一个半大小子和两个女人,再没有当家主事之人,他就不好立时离开了。杨树猛不懂,海棠和刘氏不懂,他却知道,杨连成的伤看似不重,但毕竟在寒夜里冻了几个时辰,其实情形很是不容乐观。所以,杨家人没说送客,他也就顺势留了下来,就防备着杨连成伤势发作,他在,送医取药他在也有个帮手。
杨树猛皱了皱眉头,回头跟林升道:“刚刚把她吓坏了,连衣服都丢在外头了……这马腿上的伤得治,待会儿,我就去县城跑一趟,买些伤药回来……刚刚六岁口的马,正是出力的时候,万一伤到了根本,可就没法太可惜了!”
“我洗衣裳在外头,我去拿回来……”海棠呐呐着解释了一句,眼光都不敢转过去,硬着脖子往外就走。
海棠暗暗跺脚,憨二哥,不知道人家别扭着不想说话么,这么一问,她怎么能不回话了?
“海棠,你去作甚?”杨树猛看着妹妹低着头往外猛走,神态有些异样,连忙出声询问。
海棠也只是一念闪过,就倏然醒过神来,脸色蓦地一红,连忙转开自己的目光,暗暗呸了自己几口,稳了稳心神,这才硬着头皮往大门外走。
杨家兄弟个子都不矮,老二杨树猛的个头更是比大哥高了小半头,肩宽乍背,生得很是魁伟。与他站在一起的姓林的,竟丝毫不弱,腰挺肩平,特别是露在黑色短褐下的一双长腿,坚挺有力,进退之间,不由自主地吸引着人的目光。
她没有上前劝慰母亲,而是默默地出了里屋,又一路走到院子里,本来是想着自己洗的衣服还仍在院子里没有晾晒,出了屋门却看见,那个姓林的青年正跟二哥一起,在车棚子前看着自家的马匹,因为翻车,马匹也伤了,右侧的后腿上带着明显的伤痕。
弄好这些,海棠回头看了看,刘氏坐在父亲身边,又默默地垂下泪来。
海棠拿了只碗扣在药碗之上,又顺手拿了条布巾子过来将药碗蒙住,以免汤药冷去。
刘氏答应着,将药碗放进柜子上,就俯身到炕上查看丈夫的情形。
“娘!”海棠连忙收敛了神色,挤出一抹笑来,“不用担心,我爹喝了大半碗蛋汤,已经睡下了。看着还好,一直很明白!”
“海棠,你爹咋样了?”海棠娘刘氏捧着一弯药走进门来,外屋杨树猛和那位林壮士都起身送客去了,海棠娘直接进了里屋。
不过是两张油饼一碗蛋汤,海棠是感念人家救了自家爹爹的恩情,这才赶着先给那人送上去,却不想当面被人扭曲成这样……
海棠站在门帘内,脸色也有些苍白。她终于明白了,二哥刚才为何脸色不对了。
族长年纪比里正还大十几岁,他这般说了,里正也不好再说什么。哼哼哈哈地跟着族长去了。
里正脸色不太好看,倒是族长很是维护,带头起身道:“猛子也别太担心,你爹的伤养上几个月就好了。人没事儿,已是万幸,多劝着你爹娘些。我们就走了。”
这话说的婉转,却清楚明白地下了逐客令。
“里正大叔!”杨树猛开口打断信口开河的里正,压着怒火道,“我爹受伤,让里正和二爷爷受累跑一趟,小子在此谢过了。只是,我爹这会儿伤着,小子也无法分心,待我爹伤好了,另置酒跟几位共饮。”
抬手去挑门帘的时候,突然听到外屋里里正笑意满满地说道:“……林壮士这般好身手,又这般人品,不愁娶妻成家之事,说不定啊,林壮士的亲事就应在此处……”
海棠只好替父亲拉拉被子,端着剩下的蛋汤和饼往外走。
杨连成终究熬不住,只喝了大半碗蛋花汤就睡过去了。
海棠看着父亲精神不好,就小声地说着话,给父亲提着神,一边舀着一勺一勺的蛋花,吹冷了,送进父亲的口中。
杨连成伤了腿,在寒夜里冻了好几个时辰,不仅仅是腿伤,体能消耗的也颇大,这会儿只觉得浑身无力,几乎没有力气张口吃饭。
海棠坐在炕沿上,拿了汤匙舀了蛋花汤喂进父亲的口中。
刘氏性子温顺,却勤快爱洁,门帘子从来都是洗的干干净净的,哪怕旧的发了白,也仍旧没有污渍。
农家的屋子,隔着山墙的内外屋,不过是挂一条门帘罢了。
海棠有些莫名地看了二哥一眼,没得到什么解释,却仍旧顺从地将手中的托盘交给二哥,自己转身回去厨房,又将给父亲的饼和蛋花汤端了,往里屋去了。
杨树猛从屋子里走出来,接了海棠手中的托盘,脸色黑黑道:“你去给咱爹送进去吧,我招呼他们!”
说着话,海棠不等几个人再说话,就转身去了厨下,盛了三碗蛋花汤,用一个托盘盛了,往屋里送去。
海棠笑道:“就是一碗汤,不顶饿,喝了暖暖胃。”
里正脸色好了许多,嘴上却说:“我们几个还喝什么汤,一忽儿看着你爹没事儿,我们就家去了。”
海棠将蛋花汤和油饼送到那个青年面前,笑着招呼一声,又回头跟长辈们招呼,“二爷爷、里正、二叔,也给你们做了碗汤,这就给你们端过来!”
院子里看热闹的人已经散去大半,屋里的长辈们也走了好几个,只有里正、族老和本家的一个叔叔坐在堂屋里。
“大哥,你吃点儿东西吧!”
计议定了,海棠去面瓮子里挖了一瓢面,想了想,又挖了半瓢,舀水和面,切葱花,擀饼……饼擀好放在鏊子上烙着,另一边的锅里已经烧开了水,打鸡蛋、打蛋花儿,开起后出国,放香菜末儿、几滴香油,浓香四溢的蛋花汤就成了。另一边鏊子上的葱油饼也烙好了两张,海棠拿了一只扒篮子盛了油饼,又把家里那只青花大瓷碗从橱子里翻出来,洗干净,盛了满满一碗蛋花汤一去端进屋里去。
她想了想,就决定做几张油饼,再拿几个鸡蛋做两碗蛋汤,做起来快,味道也好!给爹爹、待客,都不错!
海棠到了厨房后,刘氏已经有邻居几个妇人帮衬着刘氏生了火,药也熬上了。饭却还没有开始做。
村子里住着,有什么事儿,邻里百舍地都会自动过来帮忙。
海棠曲曲膝答应下来,微微低着头出门忙乎去了。
“嗯,给你爹熬药,也别忘了给这位壮士做些吃食来!”里正想的就比较全面了。
“行了,你放心吧,赶紧去给你爹爹熬药是正事。”族长是海棠本家爷爷,是杨连成的二叔,挂念的自然是杨连成的伤势。
匆匆扫了两眼,海棠就将目光转开,带着丝羞涩,却不失端庄地朝里正、族长等人曲膝道:“劳烦爷爷叔伯们照料了。”
抬眼看见那一脸不自在的年轻人,修眉朗目,鼻直口方,好一副出色的容貌。而且,这位生的俊朗,却面相肃正、目光端正,面对上她这般的小姑娘,除了有些无措,竟没有半点儿轻薄之意,不由地让海棠心中生出一丝好感。
这么一来,海棠三个头磕完,然后自己站起身来。
“姑娘,不必如此……”那年轻人惊讶之下,下意识地弯腰来扶,手就要触到海棠的身上了,才意识到对方是个未出阁小姑娘,自己这手一搭上去,可是有损人家姑娘的名声,仿佛被烫了一样,他的手又倏地缩了回去。
听闻这话,海棠还说什么,敛了神色,拂了拂衣襟,端端正正跪了下去,朝着那个青年人磕头致谢:“多谢这位大哥搭救家父,请受小女子一拜!”
里正慰问了两句,就转了话题,一侧身让出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来,对海棠道:“海棠啊,你爹就是这个后生送回来的。亏得这位好后生,你爹才得救,还及时治了腿……”
海棠这会儿也有了些精神,刚刚见了爹爹,知道爹爹只是伤了腿,人还在,她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慌乱了。于是曲膝朝着众位长辈行礼问候致谢,一一答应着长辈们的叮嘱。
走出里屋门,里正和族长都上来劝慰。
“嗳,爹放心吧!”海棠再次抹了把泪,给父亲拉拉被角,转身走了出去。
“嗯,去吧,看着你娘些……”杨连成跟刘氏成亲快二十年了,自然知道自己妻子的性子,这会儿看着儿女都打起了精神,欣慰之余,自然就将照顾妻子的事情交待给儿女。
“哥,我也去给娘帮把手!”海棠倒是比刘氏反应快,擦擦泪已经坚强了起来。“爹,你先歇着,我去帮着娘做饭熬药!”
这话明显是对丈夫说话的口吻,也从这句话能够看出来,刘氏习惯地服从安排,却没有注意到,今日当家主事的不是自己丈夫,而是自己的二儿子。
习惯了听人安排的刘氏倒是没觉得意外,只是下意识地顺从着答应了,抹着泪起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那我先去烧点儿水,给你擦洗擦洗!”
“娘,你别哭了。你看着给我爹熬上药,再给我爹做些吃的……这个时候送回来,爹一定没吃饭呢!”也不劝慰,杨树猛直接开口安排。
还是杨树猛,平日看着爽直憨厚的半大小子,在爹爹受伤,大哥不在的情况下,仿佛一下子长大了,问候过爹爹之后,就抹把脸,转头开始操持铺排。
这会儿,她就坐在丈夫脚底下捂着嘴压抑地哭着,话都说不出来,更别说安排、料理处置了。
刘氏是典型的村中妇人,善良、勤劳、通情达理的优点都有,但也不可避免地有些不足,那就是见识少,不识字,没有主见。一遇上事儿就慌了手脚,完全没了主意。
“我的腿伤了,不过已经找郎中接过骨了,你们都别怕,爹没事儿,郎中说了,养上两三个月,就好了……”杨连成努力撑着精神宽慰着二儿子和女儿。
“爹,你觉得怎样?”杨树猛紧跟在海棠后边也来到了炕前,红着眼忍着泪询问着自家父亲。
杨连成听到女儿的哭声,勉强睁开眼看过来:“……闺女,不哭,爹没事儿……”
“爹爹!”海棠唤了一声,强忍了半天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小小的院子里站满了人,外围是看热闹的,屋门内外站着几个人,有村子里的里正,有族里的族长和族老、叔伯,海棠跟二哥杨树猛却顾不上跟众人招呼,匆匆挤进去,径直往东里间里去。她们的爹爹已经被抬在了炕上,脸色蜡黄着,气息微弱!
等她把二哥叫回来,她的爹爹已经被人送回了家里。
有了大哥的辛苦,二哥也得以多上了几年学。但二哥也极懂事,还不足十四岁呢,已经把家里的农活儿都包了。今日就是他请了假,去地里施肥,准备春种了。
大哥为了家里,只上了两年私塾,就跟着爹爹出门赶车了,十五岁,大哥就置办了自己的马车,成了年纪最小的赶脚车夫。因为有了大哥的牺牲,她才能无忧无虑地长大,才能够有相对优渥的生活,在小姐妹中穿的是最好的细棉布,戴的是足银的簪子手镯,今年过生时,大哥还给她买了一对金丁香……村子里的小姑娘们,还没有谁有金首饰呢!
大哥比她大十岁还多,二哥也比她大七岁,两个哥哥对她这个妹妹极宠,自小她就是在两个哥哥的宠溺疼爱下长大的,使得他们兄妹的感情特别好,也使得她对两个哥哥特别依赖!
她二哥在村西的田里上肥,大哥出门子了,她听到爹爹出了事,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把二哥叫回来做主心骨。
海棠抬手抹把泪,也顾不上跟人招呼,甚至顾不上把篮子送回家,就拔腿往村子西头跑。
“唉,伤了腿啊,让人给送回来啦……”那人一听海棠的声音就知道吓到了,连忙解释着。
“啊?”海棠受惊呆了一瞬,随即泪花已经在眼眶里泛起来,声音也带了哭音,“我爹怎么啦?”
一阵杂乱匆忙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海棠惊讶地转回头看过去,同时就听见远远的有人喊:“海棠,海棠,赶紧叫人,叫你哥哥……你爹出事啦!”
海棠松开桃枝,看着桃树枝子带着一簇簇鼓鼓的花苞扑簌簌弹了回去,好像逃跑一样……忍不住笑起来!
经过了一个寒冷冗长的冬天,春天草绿花红的,真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欢喜。
她伸手攀下一根桃枝来,凑上去嗅了嗅,就觉一抹极淡的香气透出来,沁人心脾,令人愉悦!
海棠拎着洗衣篮子从河边回来,看到自家竹篱笆里的一棵桃树已经打了苞儿,微微地吐出一抹粉红来,真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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