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女的秀色田园
付影感觉到屋中的气氛有些古怪。古小姐的神情更是奇怪。先是看她看呆了,紧接着眼中透出歉意之色来。这是怎么回事?
青舒会有歉意之色,是在怪自己见到人家脸上有难看的黑痣时呆住了。她觉得,这样很不礼貌,于是忙打招呼道,“你好!我叫古青舒。”
付影愣了。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小姐。见到她的第一句是你好,然后是报上自己的名字,很奇怪,有点像是地位平等的两个人在对话一样,。
周伯彥淡淡一笑,对付影说道,“你下去吧!好好养伤。”然后对小欢说道,“给她安排房间。过后去趟客栈,帮她把行装取回来。”
付影和小欢应了,双双退下。
青舒的眉宇间染上轻愁之色,又开始出神。
看她这样,本要离去的周伯彥放心不下,“阿舒,你有心事?”
青舒闻声转过脸,“你……”她话说一半,咬唇不语。
周伯彥也不催她,默默地看着她。
须臾,青舒再次开口,对跟前伺候的小鱼说道,“守住门,别让任何人进来,我与公子有要事相谈。”
小鱼答应一声,忙出去守门。
青舒从软榻上起身,“进里边说话。”等两个人进了里间,她站在他面前,并抬头盯着他的脸低声问道,“你还在查你爹娘的事,是不是?”
周伯彥觉得意外,说道,“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做你喜欢做的事就成。其他的,不要担心,我会看着办的。景阳公主府发生的事,我自会查明,给你讨个说法。”
她摇了摇头,偎在他身前,双手环在他的腰上,“我很害怕。”
他眼中闪过心疼之色,搂紧她,“阿舒,别怕。以后,我谁也不信了。”他信任十三王爷,因此想在十三王府弄个诗会让阿舒高兴,可他办砸了。他信任景阳公主,所以带阿舒参加景阳公主府的全鱼宴。同样的,他又办砸了。“以后,我会紧紧盯着你,再不让你遇上这种事了。若我有事必须走开,我会让付影和付欢寸步不离地跟着你。”一个女护卫不够,他要把付影、付欢都放到阿舒身边。
“听我说。躲起来之后,我,我无意间听到隔壁有一男一女正在争执。男的叫女人紫衣,问主子何时救他这样的话。女的喊男的平伯侯,说是主子让等,不能急这样的。他们说到什么黎妃的,至于是哪个黎,我也不确定。”
他大惊,“你说什么?”
她吸了吸鼻子,“听那意思,争执中的男人是平伯侯,而女子叫紫衣。那紫衣指责平伯侯,说是平伯侯勾结皇后,把黎妃弄出宫之类的,还有就是平伯侯和黎妃之间有那种关系。平伯侯就说,若是主子不救他全府老小性命,便要公开周驸马、长公主之死的真相,还提到一个楚丞相。紫衣不受威胁,应该是当场杀人灭口了。”
到了此时,他终于明白阿舒为什么那么害怕了。女子之中,阿舒算是胆大的。今日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却哭了。她哭,原来是太过害怕所致。他轻拍她的背,“阿舒,别想这事,忘掉它,通通忘掉它。”
“我忘不掉,根本忘不掉。你赶紧查,查那个叫紫衣的。紫衣的主子估计就是害死你爹娘的元凶。平伯侯还说,他们的主子还派人追杀过你。他死前说的话断断续续的,大概意思是他留了后手,提到了你,还提到一句忠武将军的女儿这样的话。我想听清楚,可他,他话说一半,没了动静。他到底想说忠武将军的女儿什么?我没能听到。你说,他到底想说我什么?为何会提到我爹和我?”
“阿舒,别想了,不要再想了。他会提到你,因为你是我重视的女子,仅此而已。”
她泪眼朦胧地仰脸看他,“真的?”
“真的。很明显的事,你是被我连累的,才会被人提到。”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谁让你是我重视的女子呢!既是我的敌人,一定会关注我的一举一动,自然会知道你。”
她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不好意思地抹着眼泪,低语,“对不起,是我想太多了。”
他忙拿出自己的手帕,“我来。”
她轻轻说了句不用,接过他的手帕,退开几步,低头擦眼泪。
他有意转移她的注意力,于是打趣道,“在我面前眼泪鼻涕的哭,若是我嫌弃你了可怎么办?”
她微红着眼眶反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流鼻涕了?”然后把他的手帕丢到他身上,“拿去,本姑娘只负责用,不负责洗。你尽管嫌弃好了。”
他笑着抓住就要掉地的手帕,“不嫌弃,不嫌弃,我会好好收起来,每晚睡前指定要拿出来睹物思人一番。”
她嗔他一眼,“少贫嘴。什么睹物思人的?那是你的帕子。”
他把帕子往袖子里塞,说道,“是我的帕子不假,可上边沾了你的眼泪。那就换个说法,睹泪思人,如何?”
她说道,“不许胡说。”然后叹了口气,“我们的行程,怕是又要推后了?”
他不解地看着她,“为何要推后?”
“你不查那个紫衣了?”
闻言,他答道,“阿舒,我查了多年也查不出个结果来。找到仇人有多难,可见一斑。即便现在得了紫衣这个线索,根据以往的经验,恐怕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什么进展。再者,我离开了,敌人放松了警惕性,更容易露出破绽来,不是吗?”
她懂了他的意思,“明日照常启程,是吗?”
“对。近来京中正值多事之秋,我们还是早些离开的好。你好好歇着,养足了精神,好赶路。我还有些事情没有交待完,得抓紧时间了。”
她点头,“我没事了。你去忙吧!”
“晚上再来看你。”他说罢,不等她拒绝便走了。
青舒跟出来,目送他出了秋院,这才问小鱼,“少爷还没回来?”
小鱼忙答,“回小姐,少爷们回来了,这会儿正跟顾石头玩儿。”
青舒失笑,“来了一趟京城,越来越贪玩儿了。回去后可得让他们收收心了。抓紧时间收拾东西,明日我们可是要回乡的。”
“是,小姐。”
青舒进屋去,在地上走了走,什么也不想干,整个人倦倦的。她叹了口气,走过去,在**躺了下来。如今看来,当年的事阴谋重重,且背后的势力非常强大。否则,周伯彥追查多年,为何还找不到真相!查不出仇人!她很担心,周伯彥表面上很平静,心里肯定正相反。遇上这种事,任谁都平静不了。
天黑了,周伯彥依然把自己关在书房之中。顾石头和洪威一脸担心地守在外头,却不敢扣门。公子说要想事情,不许任何人打扰。他们知道公子的脾气,担心公子的身体,却又不敢惊扰公子,只能等公子自己出来了。
此时,如意酒楼的地下密室之中,周伯彥端坐在书案之后。书案前,则站着一高一矮两个黑衣人。
高个子正在汇报事情,“回公子,景阳公主和驸马未时末入宫,酉时初方出宫。入宫后,公主让驸马去面圣,自己则去了皇后的宫殿。据传出的可靠消息称,公主今日的火气不小,当着皇后的面掌掴了六公主,并一剑刺死了伺候六公主的一名嬷嬷。之后,公主去了太后娘娘的宫殿。公主今日很反常,竟是在太后娘娘的宫殿中大发雷霆,最后被太后娘娘罚跪。后,圣上驾到,让驸马带着公主出宫了。”
周伯彥清冷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之色,“死的可是容嬷嬷?”
“是。”
周伯彥一挥手,“退下吧!”
高个子恭敬地退出密室,被守在门外的黑衣人之一送出了秘道。
周伯彥看向矮个子。
矮个子立刻汇报起来,“平伯侯府没什么动静,相当安静。属下找到三爷的落脚处了。怕惊动他、让他跑了,属下没有露面,已经安排人暗中监视他了。到目前为止,他没跟任何人接头,一直躲在屋子里。他的日常所需之物,全由房主替他采买。房主的底细属下已经摸过了,没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周伯彥以指轻扣桌面,须臾,“盯紧了他。一定要查出他到底在替谁卖命。”
这三爷本是平伯侯的人,一直对平伯侯忠心不二。一次刺杀行动之后,他身受重伤,搭档却弃他而去独自领了两个人的赏赐。他昏倒在路边,被行经的黎夫人所救。黎夫人悉心照料他,却不问他的来处。他伤愈,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离开了,回到了平伯侯身边。
后来,二爷(即钟鹂)派人杀了黎海棠,而执行任务的就是曾经弃他而去的那个搭档。他收到消息赶去阻止时,一切都晚了。黎海棠惨死,黎夫人伤心欲绝地要给女儿报仇。他便给了黎夫人承诺,他会替黎海棠报仇。一次任务中,刺杀目标成功后,他将搭档斩杀。之后,他开始计划杀掉二爷。
他很理智,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杀不了二爷,于是叛离平伯侯,选择和周伯彥合作。周伯彥信守承诺,审问过二爷后,把二爷交给了他。他带走了二爷,消失无踪。
时隔多日,他突然出现在京城,把二爷抛尸于钟太师府前。而二爷的死状竟是与当初的黎海棠一模一样。
这让周伯彥立刻想到,一定是三爷干的。只是,三爷会杀死二爷他不觉得奇怪,奇怪的是三爷会把尸体丢到太师府前。此举不再是单纯的为黎海棠报仇。打击钟太师府、让皇家丢脸,二者皆有。三爷没有理由会这么干,唯一的解释是,三爷有了新主子,三爷在替新主子做事。
打击钟太师府,还要让皇家丢脸,策划这一切的人到底是谁?这个人怎么会知道二爷的底细?二爷是钟鹂,曾经的鹂妃一点,恐怕世上没几个人知道才是。
事情说完了,周伯彥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回到舒苑的书房之中。当他推开书房门走出来时,洪威和顾石头才放下心来。
“公子,您饿了吧?要不要先用膳?”顾石头尽责地问道。
周伯彥说道,“还真是饿了,准备吧!”
顾石头听了,忙去传晚膳。
用罢晚膳,周伯彥回到夏院。临进院门时转过身,走到了秋院门前。见秋院院门紧闭,知道是上锁了,他回头,进了自己的夏院。
顾石头正在为他铺床。
他便在地上来回踱步,“晚上小姐的胃口如何?”
“还成。听小欢说,小姐吃了一碗白米饭,吃了些菜,心情似乎不错。”
他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顾石头搔了搔头,“公子,您是不是想小姐了?要不,您过去看看?”
他数落道,“休得胡言。”
顾石头不敢大声说话,于是咕哝一句,“明明想去的紧,还不承认!”
他当没听见,走了出去。在院中转了两圈儿,竟是翻墙进了秋院。
小欢听到动静出来察看。见是公子,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缩回自己房间去了。
周伯彥伸手敲开了门。他不理会小鱼惊愕的神色,径自进屋。走至内室门外,他咳嗽一声,对着门说道,“睹泪思人之事,我们再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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