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信誓旦旦
皇帝每天愁的脸直抽抽,近身三尺之内气压都低到脚踝骨了,沈如意甚至不用特意叫人去探听,也知道事关重大。``し
她只是没想到,大到了要她的命的程度。
要说耿进忠这人,当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宫里那阵小风甚至才刚吹进来那阵,他就亲自撸胳膊上阵宫内宫外打听了个明明白白。
沈如意便是听他的才早早得了消息,只不过皇帝始终憋着不说,她也就没挑明了,直到今天估摸着皇帝是做好了心理建设,认为可以让她知道了才说。
事实上,她也觉得这身份难办。
尽管她本来生是大晋的人,死是大晋的鬼,妥妥的根正苗红的大晋好子民,但那都是阵年老皇历,现如今还是不得不直面惨淡的人生——她就是萧小玉,就是西梁国的派过来的细作。
外面传的有鼻子有眼儿,连江州府的百姓都让人家往京师带了。别的不说,萧小玉在江州府那可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出了名的老板娘,与江州知州沈万年传绯闻传的沸沸扬扬,甚至临近的州县都小有名气的那么一个人,脸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
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迟早要露馅的。
沈如意虽不熟悉官场上那些潜|规则,明里暗里那些运作,但原身萧小玉身份特殊,就是用膝盖骨想,也是宁可错杀三千,不能放过一个的。
大晋那些个官员哪怕混吃等死,再在官场上没个建树,也不可能放任一个妥妥的西梁细作身居后宫高位,破天荒任了大晋的皇贵妃——而且还是个把大晋皇后挤兑到禁门思过的这么个‘祸水’。
她是死去活来成了习惯的了,虽说不知何时是个头,也许在皇帝有生之年都这样,也许是有次数限制,也许……就是这一次终了,她就彻底解脱了。
万不得以,她也只能一死而已。
只不过沈如意知道皇帝最忌讳她说死说活的。心里如此想,不过面上却始终没露过形色,至少表现出来的绝对是听从领导指示安排。
尽管这一次的局面在她看来,就是无解。
哪怕是为了皇帝的名声。千秋万代写入史书的短短不过千字的皇帝生平,就地解决了她,都是最快速有效一劳永逸的解决。
……直到她听完皇帝的这番话。
她无语了,震惊了,然后默默地在心里给皇帝点了个赞。
到底是和内阁那帮成了精的老狐狸们斗智斗勇多年练出来的。居然凭空捏出她这么个身份还不打紧,现在为了应付左都御史的指责,还生生捏出一个她连听都没听过,想都没想过,更现实中不可能存在的两个楚家亲戚。
楚坚,楚强——
他们都没有皇帝的智商坚强啊,怎么会这么聪明,想出这么个以假乱真,混水摸鱼的办法?
萧衍就眼睁睁瞅着沈如意崇拜之情溢于言表的那张俏脸,绷的这么多天的脸忍不住就笑开了。眼底满满的笑意。
还没等他开口呢,就见她呲着一口小白牙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捧起他的脸照着他的嘴唇就猛亲了一口。
“你怎么就这么聪明睿智啊。”她连连摇头感叹,“胆大包天,居然连这么黑的招也敢想敢用……我真是太崇拜你了。”
萧衍失笑,“你这算夸奖?”
“唉哟,当然是。”沈如意轻轻握住皇帝的手。
她总是在抱怨老天爷耍她,让她死去活来,玩儿的不亦乐乎,只是苦了她。
一次一次。都只是更轻忽生命,恨不得多死几次,完全任务一样,甚至觉得老天爷玩儿腻她了。也就放过她了。可是,头一次在她心里由衷地感恩老天。
如果不是她一次次的重生,不会遇到这样可爱的小皇帝,也不会得到他全身心的爱和呵护。
他为她付出的,远远超乎她的想像。
第一次,她希望当下的生命能够长一些。更长一些,陪他更多时间,也让他陪她更久。
“陛下……”她看着他,只觉得心里满是感动。
要说她也是服了自己个儿,平日溜须拍马,东扯西扯整些没用的那些个小词儿一套一套的论马车装都有富裕,可是现在感动的不知所以,脑袋就跟被屎糊住似的,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萧衍轻轻一叹,摸摸她的脸,其实不用她说,他也看出来她内心是有多激动。
那双漂亮媚人的杏目亮晶晶的,分分钟眼泪都要掉下来,那只握着他的手微微颤抖。
其实,这在他来说,不是多么难办到的事,只是他有一颗想要护他周全的心,在他周围竖起坚强的盾牌也就够了,剩下的事自有下面的人给他办好。
可他看来,她完全是被感动到了。
可能是惊讶于他守护她的决心,也可能是她本来就对他的期望值不高,从不知道她在他心里的位置,甚至以为他会为了所谓的名声,亦或大臣们的胁迫而妥协。
“如意,我说过要保护你,并不是说说看。”他道:“我不只一次说过,但又不止一次食言。那不是出自我本心,却也是我的过错。”
沈如意摇摇头,眼泪还没掉下来鼻子就已经开始发堵。
要说这身体什么都好,又耐老,皮肤又好,体力也比之前那些个娇滴滴的妃嫔不知强了多少,让皇帝那么大力讨伐下也活了下来——可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鼻涕太多!
“陛下已经对我很好。”她半边身子偎进皇帝怀里,额头轻轻抵在他的肩头,感觉他温热的大掌抚摸她的后背安慰她。
萧衍轻笑,“你才知道我对你好?那以后就少气我点儿,多……喜欢我点儿。”
沈如意忍不住就被他逗笑了,伸手挟了把他大腿硬绷绷的肌肉,结果没挟疼人家,倒像捏了块石头,好生胳手。
“我每天都多喜欢你一点儿,一点儿一点儿累积的都要爆表啦。”
说完,她在心里不禁骂了声怂货。也就敢在不看皇帝脸和眼睛的时候,敢说这种恶心话。
呕!
沈如意那是自嘲反胃。陈槐跟皇帝旁边像背后灵似的却是实打实地给恶心坏了。
要说皇贵妃也是越来越嗡,那小声音含糖量直逼当年那位赵氏,膈应的人不要不要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他就不明白。皇帝和皇贵妃私房话偏还要带着他,这是多么隐密,多么只宜远观不宜亵玩的一段关系,就不能有话说就找个宽敞明亮不宜亲热的地方说?
行行好,把他当个屁放出去不行吗?
生生将他困到这儿。赶情大晋宫里就差他一个人的口粮,存心膈应的他吃不下,晚上饭都要给他省了?
陈槐在旁边唉声叹气,不知哪声就钻进了皇帝时不时自动屏蔽的耳朵里:
“陈槐!你不出去,跟这屋里杵着干嘛?你是听墙角听出瘾来了,怎么,还想现场观摩一番?”
陈槐目瞪口呆,难道最初不是皇帝撵了旁人,存心留他下来的!
“陛下——”
“出去!”
“……”沈如意这才反应过来陈槐还杵墙边儿。
三个人陷入无声的尴尬。
陈槐为自身服务皇帝良好的信誉度,轻咳一声:“小的这就出去。可是——楚皇贵妃那两位表兄的画像在此。”他将怀里两卷画轴捧上前。“上面还有他们的人物家庭关系示意图,以及他们各自的亲眷。皇贵妃不必事事都背下来,但多少还是要有些记忆。”
沈如意打开卷轴一看,的确如陈槐所说,上面除了画像,简略地记载了那人二三十年经历的人生重要阶段。
陈槐将皇帝留他下来的职责交待完毕,才毕恭毕敬地走出去,轻轻带上门。
真特么想从来没存在过一样,陈槐暗道。晚上,他要吃些清爽开胃的小菜下下钣。
沈如意捧着卷轴看得仔细。
萧衍歪躺在**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嘴角不自觉地就微微向上挑起。
“你在京师里还是太势单力孤,耿进忠弄那几个店面还未收收回本金,哪怕赚了钱也不过是蝇头小利。有钱无势,浪头大一点儿你连老本都要亏到里头。”
他道:“沈万年的嫌疑已经洗清。有左都御史张迁亲自保他,他的官声不会受到半点影响。他既是你兄长,也知道你的根底,调他回京已经势在必行。今日我与内阁首辅已经圈定了接替他江州知州的人选,半个月内沈万年就会调回来。”
“先封个忠勇侯,封五军都督同知。也算是能给你作个有力的靠山了。”
事从权宜,沈如意这经历,哪怕不是萧小玉西梁国细作的身份,隔三岔五就换个身份,娘家封一个废一个。
既是如她所说,沈万年知她根底,虽说明面上名不正言不顺,实际最能襄助她的,也就是她真正的本家沈家能够助她。
这在他来说实是下下之举,如果可以,他是宁可把沈万年流放千里,也不愿他回京的。
只是现如今,可供他选择的也只有沈万年一个……特么的……
沈如意的脸一阵红一阵青的,她也是失误了,还当皇帝拿她当以前散养随便她作,没事儿逗耍她玩玩就足够了。她是算准了皇帝不拿她当回事,才胆敢让耿进忠在京师里掺合一手赚些钱,也省得走回赵氏和小太监时的老路,想在宫里混点儿样子连活下去的银子都不够。
哪里就料得到如今,皇帝对她几乎形成了一种偏执,恨不得她身上的汗毛他都摸的一清二楚,根根儿分明。
以往种种黑料,就全被皇帝顺着耿进忠那根儿老藤全给摸出来了。
“陛下,不怪我?”
她这问的脸都火辣辣地疼。
尤其皇帝的话说的清楚,不仅不追究她,还处处为她设想,靠山都帮她选好了。
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假想敌——
赶情她上辈子是拯救了整个十方三世三千大千世界吗,这辈子老天爷才让他遇到这么个天上难找地下难寻的小情郎,给她作为天大的奖赏吗!?
沈如意那小心脏扑通扑通简直就要跳出胸膛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把手上的卷轴往上一扔,转身就扑皇帝怀里了,从眼睛鼻子嘴,一直亲到他突出的喉结。
她尤其喜欢他的喉结,用舌头舔舔又轻轻用牙齿啃噬着。
这使得本来对她这激动的反应忍不住发笑的萧衍不自觉地呻|吟出声,呼吸节奏顿时就乱了。
就这么高兴吗?
萧衍双手握住她纤细的腰,不料却被她一把挣脱开,在他还没回过神的功夫,她突地坐起身就解他的腰带,然后扯着他的裤子就往下拽——
看来……是很高兴……
皇帝调沈万年回来哪怕再有一丝不开心,也被沈如意那异常激|情澎湃的表达法给抹平了。
事实证明,他也许可能大概——以前真是想多了。
毕竟他的小妖怪一向对他毫不吝啬表达对他身体的喜爱,哪怕是在他功能障碍还没好利索之前,甚至最开始之初,她就从未有过一丝嫌弃的意思。还很乐此不疲地对小皇帝表达无与伦比的喜爱。
如果一个女子不喜爱一个人,怎么也不会这么心无芥蒂的和他做愉快玩耍的游戏,而且有时表现的比他还沉迷。
一晌贪欢,结果就是俩人折腾到晚上没吃饭,饿的前胸贴后背,说话声音都沙哑了。
尤其沈如意兴奋的不知所以,硬是兴起在上方各种折腾,肚子饿的咕噜噜响了都抬不起胳膊来,最后还是皇帝硬挺着虚浮的脚步叫了宵夜,俩人就在**对付吃了一顿。
酒足饭饱,沈如意总算是有力气说话了:
“我不会让你失望,我会……尽量活下去的。”
萧衍目光微沉:“不是尽量。我要以一直陪着我,好好活下去。”
沈如意垂眸,淡淡一笑。
其实,她明知还是不可能的。
“好。”
言犹在耳,萧衍再想不到仅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面前他心爱的女子居然又一次在他信誓旦旦的保护声中,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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