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还算干净的房子里，胡小九坐在窗边，若有所思。

凯特森正满屋子找吃了，南黎月则安静地翻开着一本英文小说，只有贞德表现出强烈的不安。少女缩在一个角落里，对四周保持着警惕，甚至有些敌意。

凯特森最终什么也没找着，走到客厅的沙发一屁股坐了下来：“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卫臣他们不是和护卫队了解情况去了嘛……”南黎月合上从书房随手拎来的小说：“不过真没想到，马塞居然会遭遇袭击，法国政府已经不复存在，流落到加来的人只能依靠残留的军队组织起护卫队。”

胡小九听到这话，不由轻叹了声。她本来还打算回到加来后就前往马塞，要用自己的方式向夜枭展开报复。现在好了，马塞完了，夜枭不成编制。听说连伊夫岛也给炸了，黑隼不是死了就是逃离，成了一颗颗危险的定时炸弹。

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危险了啊，胡小九看着窗外如是想道。

加来市里前所末有的热闹，这座城市自从第一次冲击之后就已经荒废。马塞沦陷之后，幸存的人们和军队向加来转移，如今暂时控制住了城市。

军队和异种战士仍在清理着城市中残留的新型，不过城市大半街道已经落入人类的控制之中。临时成立起来的护卫队打算学习新伯尔尼的做法，在控制区周围筑起防线，用高墙把人们保护起来。

可这样做究竟有多大作用则不得而知，用来抵御普通的新型或许还算可行，但一旦出现大量新型围城的局面，恐怕这道高墙也挡不了多久。

说到底，临时护卫队缺乏足够的武力，无论是军队数量、弹药储量还是异种骑士，都严重不足。

现在这种安定局面只是临时的，甚至是脆弱的。

卫臣和路德离开护卫队的指挥楼时，就非常肯定这一点。现在护卫队由一名陆军少将主持，这已经是加来市里军衔最高的人物了。可惜这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搞不清状况，他居然勒令卫臣等人必须服从军队的指挥。

结果就是差点让路德一拳轰杀。

要不是卫臣拦着的话。

“你刚才就不应该拦着我，那样的猪还是死掉算了。你看看，他居然天真地认为一道围墙可以拯救这些人。我倒是觉得，他这样做方便新型用餐而已。”路德大声说道。

卫臣摇头说：“不管如何，这座城市需要一个负责人。你杀了他，难道你代替他去指挥护卫队？”

“那还是算了吧，依我之见，干脆补充完燃料之后我们就出海好了。”路德吐了口痰，“妈的，看来法国呆不下去了，搞不好得跟你们去中国看看。”

卫臣说：“回去之后跟大家商量一下吧，要不要把拜伦叫来？”

“行，我去码头找那家伙，你先去民居等我们吧。”

两人在街头分开。

卫臣走在街上，到处都是难民。其中不乏儿童和女人这种弱势群体，女人抱着孩子坐在角落里无声哭泣，孩子的眼中看不到应有的光芒。哪怕暂时还活着，可他们对生活已经失去了希望。

马塞的沦陷对他们的打击巨大，从胡小九的描述听来不难想像，第一次冲击之后，马塞就是法国人的伊甸园。

法国政府主持大局，加上有军队，有夜枭甚至黑隼这样的战斗力。正常来说，只要不是伪装者有意组织大规模进攻的话，马塞很安全。

可谁也没想到，灾难不是从陆地上来的，而是从海上。

在临时护卫队的指挥楼里，卫臣看到了许多马塞拍摄到的照片。那些照片里能够见到许多异变的海兽，它们入侵了城市，把马塞打了个措手不及。

政府不复存在，军队被打散，夜枭和黑隼数量有限，在这种突然出现的大规模袭击之下作用有限。卫臣想他们甚至还来不及释放黑隼，城市就已经沦陷了。

在那些照片里，卫臣看到了异常巨大的海兽，它们就像以往怪兽电影里出现的怪物一般，那些身体如同大楼般庞大的东西轻易践踏了城市。

来到护卫队给他们安排的落脚处时，卫臣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世界疯了。

他深吸了口气，推门而入。才进客厅，角落里的少女欢叫一声，呼的扑了过来，把卫臣抱了个紧实。然后手脚并用，像猴子似的挂在卫臣身上不愿下来。

卫臣无奈地笑了下，摸了摸她的头说：“先下来，贞德。”

少女使劲摇头。

直到卫臣坐在沙发上，她才像猫一样趴在旁边，头枕着卫臣的大腿，居然睡了过去。

卫臣摸了摸她那头金色的长发，对众人苦笑一声道：“情况很糟糕，我和路德的意见是此地不宜久留。当然我们至少得在这里停留个一两天，补给是个问题。”

南黎月双眼微眯，盯着少女的眼神充满杀气：“有多糟糕？”

“继陆地上出现新型之后，似乎海中生物也出现了巨大的变异。我在护卫队指挥楼里看到马塞的一些照片，里面的海中新型种类繁多。更可怕的是，出现了巨型的海兽，这是陆地上并末发生的变异。”

凯特森吹了声口哨说：“海底生物本来就要比陆地更加庞大，特别是那些生活在深海甚至海沟里的，可能还有一些人类从末发现过的物种。如果连海洋深处也发生变异的话，这颗星球大概也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了。”

“如果海洋已经变得不安全，那人类的处境会很危险啊。”胡小九道，“别忘记海洋的面积超过七成，如果海中生命发生变异，那么这些怪物会优先猎杀海里的正常生命。等到海里没有生命供它们猎杀，它们就会转向陆地。”

“马塞是第一个沦陷的城市，却不会是最后一个。”卫臣叹道，“它们可以通过海洋前往世界任何一个地方，最终陆地上所有生命都会受到威胁，这颗星球将再无一片净土。”

“所以我们能去哪里？”凯特森摊了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