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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伤到了筋,傅深的腿一直是软弱无力的,别说动,就是挪也挪不了。可现在,他的腿竟然动了不说,还屈了起来。
像一个真正的正常人一样。
傅深顺着沈妄的视线,下意识看过去,表情陡然一震,随后便是不可置信的狂喜。
他揽着沈妄的大掌不自觉地用力,因为激动,嗓子微微发干。
“妄妄,我的腿……”
沈妄桃花眸微弯,哼笑一声,“好像能动了。”
傅深心头怦怦直跳,放开沈妄,又尝试着去控制他的腿。
但是下一秒,他眼中的惊喜陡然凝住,心像是坠进了无底洞,一片冰冷。
因为他的腿依旧像原来那样,一动也不动。
他用力抿唇,问沈妄,“这是怎么回事?”
沈妄疑惑地嗯了一声,从傅深怀里退出来,伸手在他腿上按了按,边按边问他。
“有感觉吗?”
傅深摇头,表情微沉。
比绝望更可怕的是有了希望之后,又陷进深渊,他现在都开始怀疑刚刚是不是只是他们的错觉。
沈妄看出傅深心中的想法,在他唇角亲了亲,安抚他,“别怕,你的腿肯定能动的。”
就算现在不能动,以后也可以,他非常有信心。
傅深轻抿唇角,望着沈妄的眼中闪过柔意,“就算不好也没关系。我现在有你。”
如果用一双腿能换来妄妄,他不介意一辈子残废。
沈妄眨巴眼,“老公,虽然你说这话让我很感动,但是你这是变相地怀疑我的医术。”
傅深失笑,沉重的心情瞬间变得轻松,“好,是我的错,罚我晚上伺候你。”
沈妄:“……”
他脸上一热,呸了一口,“谁让你伺候?”
傅深忍不住伸手,将他搂进怀里,薄唇贴着他的唇角,刻意压低的声音磁性魅惑。
“嗯?真不要?”
沈妄脸上的热度更烫,嘴巴一张,报复性地在他唇上咬了他一口,看他吃疼,哼哼地笑。
“别闹,先让我给你看腿。”
傅深依依不舍地将人放开。
沈妄下床,先拿盆过来,清掉傅深腿上的纱布和药,用干布擦干后,捏出了银针。
手指微动,细长的,泛着寒光的银针就扎进了傅深的穴道里。
那根极细极长,落进去时,似乎直接落到了血肉深处。
细微的疼痛蔓延开来。
傅深身体骤然一僵,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盯着沈妄。
“妄妄,我的腿……好像又有感觉了。”
语气里带着微微迟疑,像是不敢相信似的。
沈妄心头莫名一酸,冲着傅深一笑,手上的银针继续微微使力。
“现在呢。”
傅深脸上的表情从开始的自我怀疑,到惊讶,再到惊喜,从来情绪不外露的男人,此时脸上带着笑。
“好像很疼。”
除了上次沈妄给他扎针时,有些微的疼意外,他的腿再也毫无知觉。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他的腿也许再也治不了。而现在,他终于再次感受到了双腿的存在。
沈妄看到傅深眼睛发亮,从内向外都散发着喜悦,不由地替他高兴起来。
“我扶你起来走一下试试。有点痛,你忍一忍。”
他说着,快速地将其他几根针扎进傅深小腿的穴道里。
撕心裂肺般的痛意如水般渐渐蔓了上来,傅深抱住腿,痛苦地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冒起了汗。
可是在这种极致的痛苦中,他却悦愉地笑了起来。
“妄妄,我的腿……真的有感觉了……”
沈妄见他疼得脸都变了形,心中涌上心疼,忍不住抱了抱他,“我知道。我们现在下术,走一下试试。”
傅深点头,将胳膊搭在沈妄肩上,费力地挪动着如同千斤重的双腿,缓缓下了床。
等脚踩到地面上,他还有一瞬间的不真实。
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脚掌心落在上面,传来微微的痒意,在剧烈的痛感中毫不明显,但却令他不由地红了眼眶。
从希望到绝望,再到希望,哪怕知道妄妄不会说假话,但是他却从没有想过自己的腿会好。
可是现在他的腿不但好了,还能下地走了。而这一切,全是妄妄给他的。
沈妄鼓励道:“试着走一下,别怕摔倒,我会扶着你。”
傅深嗯了一声,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收拾好表情,又恢复了冰冷淡漠的模样。
他缓慢又费力地抬起了腿,然后往前迈了一步。
步子很小很小,和幼儿蹒跚学步似的。
那条腿也如同绑着千斤巨石,一个那么简单抬起又落下的动作,就令额头上冒出了一层汗。
他却像是没有感觉似的,墨眸盯着沈妄,菲薄的唇瓣弯起,勾着笑。
“妄妄,我能走了。”
沈妄帮他擦掉额上的汗,又心疼又高兴,“我看到了。”
傅深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伸手,将他抱住,力道很大,像要把他揉进身体里似的。
“宝贝,谢谢你。”
沈妄笑了起来,轻拍他的背,“不客气。”
许洋进门的时候,看到就是傅深站着,和沈妄相拥的画面。
他见鬼般地瞪大眼,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老……老大……”
是他疯了,还是没睡醒?为什么他竟然看到老大能站了起来?!
傅深回头,下一秒,就因为双腿的无力,缓缓滑坐在地上。
沈妄吓了一跳,赶紧对许洋招手,“过来,帮我把他扶到**。”
直到将傅深挪到**,看着沈妄把银针摘下来,许洋都恍恍惚惚地回不了神。
他说过什么来着?
哦。
【沈少根本就是开玩笑,他连医都没有学过,根本治不好老大。】
【沈少,都这么久了,老大的腿还是没反应,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个方法?】
【老大这是中了沈少的毒吗?还是老大也相信沈少能把他的腿治好?这不是闹儿戏吗?】
许洋的脸从来没有这么疼过,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脸都被扇肿了。
他恍恍惚惚地下了楼,坐在餐桌前,半天都回不了神。
程知进来,看见他心神不属的模样,眉心一拧,“出了什么事?”
许洋声音虚幻,“程知,你掐掐我,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怎么可能呢?
沈少怎么可能把老大的腿给治好了呢?
他肯定是在做梦吧。
程知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他才懒得理犯了神经的人呢。
但是下一秒,他的身影陡然僵住,因为他听到许洋在说——
“老大的腿好了,沈少治好的。”
程知霍地一下转身,“你说什么?!不可能!”
沈少连医都没有学过,怎么可能能治好九爷的腿?!
如果程知看到过沈妄在慈善晚宴上救越明曜的样子,他们可能不会这样说了。
可惜的是,他们没有看到。
许洋声音飘渺,“我也不相信。”
程知瞪着许洋看了好一会,猛地转身,往楼上跑。
见鬼!
老大的腿已经被医生判了死刑,怎么可能治得好?!
但是许洋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所以他需要自己亲自去看看。
到了楼上,程知连门都忘了敲,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九爷,我听说……。”
后面的话在看到房间的场景时,戛然而止。
他猛地转身,“抱歉,九爷,沈少。”
沈妄从傅深怀里起来,唇瓣微肿,泛着可疑的红。他不好意思地看了程知一眼,对傅深道:“我先去洗漱。”
傅深放开搂着沈妄的手,看着他进了浴室,扭头看向程知的眼神冷冽得不像话。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可以不经允许就进我的房间了?”
程知被训得低下头,“抱歉,九爷。我……我只是听许洋说,你的腿……”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说你的腿好了?”
傅深眼皮一撩,没有回答。
哪怕已经痛过,走过,但是他还是有点怀疑刚刚是做梦。
程知却理解错了傅深的意思,“我知道了,九爷,我去教训许洋。”
他就说九爷的腿怎么可能治得好,许洋也真是够胡闹的。
傅深盯着程知离开的身影,薄唇微动,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程知下了楼,眼皮一抬,学着傅深冷冽的模样,对着许洋开喷。
“你是脑子进了水,还是发烧烧坏了脑袋,这种事是你能随便拿来开玩笑的吗?”
他就知道许洋不靠谱,整天没轻没重地乱开玩笑。
可笑的是,他竟然还真信了。
许洋:“……”
他没理会程知的怒骂,“你……你去楼上了?九爷的腿是不是好了?”
程知狠狠磨牙,气得脸都变了形,难得开口骂了脏话。
“好你个头,九爷还在**躺着。”
许洋:“……”
他看着程知愤怒了模样,摸了摸好像在泛疼的脸,“哦,那你就当我在胡说吧。”
反正他不想一个人被打脸,有人陪也不错。
程知见许洋不知悔改,越加生气,指着他又是一通臭骂。
“以后这种事不要再乱说。沈少是不错,但是他没有学过医,根本不会医术。你总是开这种玩笑,只会让九爷更伤心难过。”
许洋哦了一声。
程知气得晕头,指着许洋,“你……你……”
许洋不以为意,视线越过程知的肩,看向后面,然后道:“程知,你回头。”
“回头?我回头干什么?”程知下意识地转过头,待看清后面的人时,嘴巴大得几乎能塞下一颗鸡蛋。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九……九爷,你真能……站起来了?”
怎么办?!
他的脸现在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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