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记得那时是春日，花海里桃花烂漫。

苏白师尊瞪大了那双明亮的漆黑双瞳，看向苏白，下意识伸手像是要敲他脑袋，苏白一躲，随即把裙子仍旧拿在手心。

“弟子设计这条裙子，原本的打算便是舞裙，既是舞裙，若是送那人不会跳舞，那这裙子，便像是宝剑送给了耍刀的一样，岂不浪费？”

“这是艺术，师尊，艺术，这是一个裁缝宗师的匠人精神，所以……弟子虽然想着是师尊无所谓，但是这是弟子的请求，而且师尊的尺码未必合适，师尊可以先换上试试，若是不合适，那便算了。”

苏白说完，将裙子递给师尊，师尊愣愣的，手不知道怎么就自己动了，接过来，指尖触碰着柔软的面料，裙子上似乎还有淡香味。

“师尊先试试吧，尺码未必合适。”

“好……”

最终师尊还是接过了，花海里便有小木屋，她去换上了，走出来。

春日的阳光落在她光洁雪白的肌肤，一身白裙，与她的气质却恰好符合，她的面容精致，一双翦水秋瞳波光潋滟。

裙角只到膝盖。

“裙子稍微有些短了……”师尊低着头，似乎因为周边的粉色桃花，脸颊晕染起了红晕。

究竟是因为周边的桃花渲染，还是因为苏白的炽热目光，不得而知。

苏白心道若不是师尊保守，裙子不该更短……想着，穿上了，大概就不该舍得脱下来了吧？

事实如此。

“师尊，可以跳舞了。”

“师尊不会。”师尊似乎微微仰起头，红着脸，有少女的娇哼从她嘴角溢出。

肆无忌惮的耍赖。

“那便把裙子脱下还我，尺码师尊刚好合适……可惜，可惜。”苏白似乎无奈摇摇头，师尊却抬起头了，低头看着自己，这身裙子，怎么都有些不舍。

“随便跳跳也好，裙子便赠予师尊，算是送了有缘人。”

苏白在一边摘了一小朵桃花，走近，别在了她的头发上。

他看见了师尊微微颤抖的身子，大概是在想着是不是要先给自己一拳？所以苏白退的飞快，浅笑吟吟，“随便跳一曲便好，我给师尊奏乐。”

“你还会奏乐？”

“会吹一点萧。”

苏白手中又多了个白玉短萧。

“那，那就一点点……”

看来苏白猜的还是没错，师尊会跳舞，虽然确实不太熟练，但是是否熟练也不重要……他只是想看师尊纤细精致的锁骨，修长雪白的美腿，以及她咬着嘴唇，羞怯的可爱表情。

裙摆随着舞步撩起，师尊大腿的雪白肌肤若隐若现，苏白吹着萧，山林间的蝴蝶朝着这边涌来，飞舞在师尊身边。

一曲终究还是要结束，苏白收起短萧，看向面颊粉红，眸子清凉闪烁的师尊，忽然心情大好。

“师尊穿这身裙子很漂亮。”他轻声说道。

“你……什么时候会……吹.箫的呀……”

“师尊想学吗？我教你啊。”、

“好。”

“不过说起来……我这还有十几条舞裙，改日一一拿给师尊看看。”

师尊愣了一下，看着他的笑脸，虽然他的眸光温柔，但是师尊心底咯噔一下，凑近，然后一只手捏住他耳朵，“小白你是不是在故意欺负我？”

“哪里有。”苏白打死不承认。

“好吧……”

“师尊，赠你一支短萧。”

“为什么小白总是送师尊东西……师尊都没什么可以给小白的……”

“弟子应该的。”苏白注视着她的脸，笑容温柔。

“那……待师尊有朝一日下山，将孤隐剑传于你。”

苏白愣了一下，似乎这是她的认真承诺，可苏白的笑却凝固了，一两秒以后，他低下头，轻声说。

“好。”

却是险些将一口牙咬碎，乱了心绪。

…………………………

苏白回过了神，现在又是半夜了，月光洒落，白玫瑰独自盛开。

有远山的蝴蝶飞舞而来，环绕在他身边，苏白躺在了草地上，看着星星，默默的拿出短萧，吹着曲子。

过去的他便经常来这，一人吹.箫，月下有另一人独舞，不再羞怯的表情，笑容活泼温婉。

或换成那位师尊吹着短萧，他在月下舞剑。

那些记忆最后都破碎在时光里，被苏白一并埋在了这。

最终，他长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至于慕鸢那丫头……让她睡吧，自己和她总归有一天要分离，为那丫头未来好。

如果关系不是那么亲密，离别的时候，就不会有太多伤痛了吧？

苏白想着，伸出手，摘了那朵白玫瑰。